这里是村长张永忠的家,平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当然这些人不是串门闲聊的,而是来借粮的。
然而这两天他家门口却开始门前冷落车马稀,那些以往来借粮食的,都勒紧了裤腰带进山挖野菜去了。
张二豆和他两个小弟,站在大门口,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村民们,心里不爽到极点。
“二豆哥,我都打听到了,他们收的东西都没给现钱,全都是白条!”一个闲汉从隐蔽的角落跑出来,对张二豆一阵低语。
张二豆将手里烟头狠狠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啊,这小子在老子眼皮底下,做起没本生意了,这次老子一定让他不死也剥层皮!”
“你们几个按照我的意思去办!”说完他一挥手,摇头晃脑走回自家院子。
那几个狐朋狗友,却像是掺进百米的沙子似的,混入了村民之中。
“什么,你说张学兵这小子就不打算给钱?”
一个憨厚的中年村民,背着鼓涨涨的麻袋,惊讶的看着眼前人。
张二豆的小弟,张二黑满脸正气,大义凛然的说道,“这小子没人性,想搂一把就走,你看光给你们打白条,谁见到现钱了?他这是要坑咱们乡亲们啊!”
村民满脸将信将疑,“那他嫂子和小姨子都在家呢,跑了和尚跑得了庙?”
张二黑露出个我什么都懂的表情,“你看他都不在村里,这是打算让那俩娘们顶缸呢,这货卖了钱以后再也不回这穷山村咯”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这些谣言被张二豆的几个狐朋狗友散布出去,很快像是瘟疫传遍了全村。
怒火在村民中酝酿,万里晴空仿佛都被乌云覆盖,一场风暴就要摧毁这座古老的小山村。
张家厨房里,苏婉儿正在忙着晚饭。
昨天面粉剩下不少,还有不少熟肉,苏婉儿打算做一锅肉汤面疙瘩。
苏欣儿复习完了功课,蹲在地上忙吧择菜。
昨夜张学兵没回家,姐妹俩都牵肠挂肚的,苏婉儿拉着风箱轻声问道。
“小兵一宿没回来,是不是又在弄那些鱼鳖?”
苏欣儿可不敢说实话,她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姐姐看出端倪来。
“哪有,他拿上次卖鱼的钱当本儿,收村里的野菜和鸡蛋,卖到集上去,赚点差价!”
听到这话,苏婉儿松了口气,刚要嘱咐几句,忽然听到院子外面一阵乱哄哄声响。
“张家媳妇,你给我出来!”
“张家的,滚出来!”
苏婉儿搓着手上的煤灰,急匆匆跑进院里,外面的场景,吓得她心脏砰砰直跳,差点犯了病。
只见院子里外站满了人,领头的是村里几位大妈,这几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名嘴,死人都能说活,平时没人敢招惹。
后面站的都是本村村民,这些人一个个义愤填膺,满脸怒气,看架势稍有不对就可能拆房。
不等苏婉儿开口,一个瘦的像是秫秸杆子似的大妈咧嘴大骂起来,“张家的,小兵那个死孩子死哪去了,让他滚出来!”
苏婉儿心里咯噔一声,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果真是小兵惹了祸事。
她刚想问明情况,一个中年油腻大妈嘶吼一声,“缺德玩意儿抗乡亲,生孩子没py,哦我忘了,你死了老公也生不来咯!”
秫秸大妈拍着胖子肩膀冷笑道,“谁说人家生不来,不是还有张学兵嘛,她姐妹俩,伺候一个男人,想生多少生多少!”
在保守的山村里,说人家不清白,可是最恶毒的辱骂。
苏婉儿白皙的面颊瞬间变成一块红布,“你们有事说事,别血口喷人,我们家都请白白的,从没有那些肮脏事!”
胖大妈抬手一扔,好似雪片纷纷,数不清的白纸飘落在苏婉儿面前。
“看好咯,这是张学兵给大家伙打的白条,今儿把钱给了,你们家就算三口睡一张炕,和我们也没关系!”
没理会这些污言秽语,苏婉儿弯腰捡起几张纸条仔细一看。
她这才弄明白原来这些,都是张学兵收野菜、山鸡蛋给人家打的白条。
上面清楚的写明了数量和价格,单张倒是不多,也就三两块钱,可是架不住白条太多了,放眼一看远处村民们几乎手里都有白条。
一张白条三两块,上百张有好几百块,一年到头地里刨食不吃不喝也赚不下这么多钱!
苏婉儿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脑袋向地上栽去。
一双白嫩纤细的小手将她扶住,“姐,姐姐你先坐下,我给你拿药!”
“哟,这还没咋着呢,就装病啊,想吃药是不是,来两瓶敌敌畏呗!”
“闭上你那臭嘴,不就是几百块钱嘛,给!”苏欣儿抓出张学兵给她的那张百元大钞,团成一团狠狠砸在油腻大妈脸上。
那人被砸的一愣,慌忙捡起地上的钞票,展开仔细一看,她何曾见过这么大的票子,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旁边秫秸大妈看着钞票眼前一亮,伸手抓住钞票另外一头,“哎吆,这可不少,俺也没零钱给你,要不这样,剩下的算是定金了!”
不曾想这下好似捅了马蜂窝,原本没开腔的众人,纷纷大嚷起来。
“这可不行,你给了她们,我们的钱呢,今儿谁的也不能少!”
“对,给了她们,就得给我们,快点拿钱,要不然把你们送村部去,让村长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