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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落在“明镜之门”前,感悟到“水”的力量,并用这水,洗涤了心灵的尘埃,那如白雾般的心灵之尘到底是什么,雷落一直不肯。
在龙塔二层的水缸前,经过吟浪的拨,雷落自己理解了“坎水元”的真谛。吟浪指着雷落,用生活在常见的事物,来出自己的感受,雷落,他想到了“蝉”!
“每个夏日,那些蝉总是不知疲倦,夜以继日地叫。”雷落若有所思地道,“蝉的叫声,叫法,音量……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每次都是一样的,但是听者的感受,却不一样。”
吟浪静静地听着,一直没有发声,他在给雷落足够的时间,去理解。
雷落便想边,边便想,越越兴奋,越越激动:“大多数时候,私塾后树林的蝉鸣声,都是无聊的,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困顿感,听得多了,让人昏昏欲睡;可有一日,我在山里猎了一头野猪,把肉分给了乡亲们,大家都众星捧月般围着我,夸我是英雄……我也给私塾老师带了肉去,老师甚是高兴……那天的蝉鸣,竟像是无数的掌声,听着无比悦耳……还有那日,我帮莞尔锄地,莞尔给我做了馒头……还给我……给我擦汗……那日的蝉鸣,竟像是动听的歌声,像是莞尔的低语……”
雷落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温暖的笑容,雷落想起了莞尔,想起了雷皇村那些平淡宁静,安然祥和的日子。那些日子,没有阴谋,没有权利,没有武学,没有绝世神兵……
但那才是真正的生活,属于凡人的生活。
深深沉浸于回忆的雷落,渐渐平静下来,嘴里喃喃地道:“当然,也有不同的时候。那日,我和村里另外一个女孩子打闹,莞尔见了,好几天没有理我……还有一日,因为贪玩,跑到河里抓鱼,连上学的时间都忘记了,被先生用戒尺狠狠打了手心……”
雷落一连了好几件事情,才总结道:“那些时候的蝉鸣,或像是讥笑,或像是幸灾乐祸,或像是哭声,越听越让人难受,越听越觉得烦躁。蝉鸣还是蝉鸣,一成不变的蝉鸣,可听者的心境不同,那蝉鸣也就有了不同的意味。”
吟浪终于开口了:“这就是你的‘争与不争,全在于人心’?”
“是的!”雷落从对往事的回忆中走了出来,毅然抬头,斜望着壁,道,“先前乍见缸水,缸水似乎在跳跃,在欢呼,在颤动,那缸里的水就像是想从缸中跃出一般……这是因为,我刚经过‘明镜之门’的考验,从龙塔一层上来,心中充满欣喜和期待,充满自豪和激动,所以,水才会在欢呼跳跃——这是水的‘争’;而后,在‘水妖’这个问题上,经过前辈你的拨,我的心境平静下来,无欲无求,无贪无念,此时水便失去了生机——这是水的‘不争’。水就如蝉,高兴还是悲伤,争还是不争,都是人赋予它的。”
“可是,你刚才你感觉到了水的生命,作何解释?”吟浪继续引导者。
雷落想也没想,回答道:“水的生命,也是我赋予的,我刚刚洗涤了心上的灰尘,去除了心上的白雾,心中充满生机,对未来充满希望,看这水,自然就有了生命。”
“哦,是吗?”吟浪微微笑道,“那为何你看这水缸,没有生命,看这石壁没有生命,而恰恰是看这水,有了生命?”
雷落不曾想过问题,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片刻后,雷落才抬头回答道:“因为我当时的注意力,全都在水身上。”
吟浪呵呵笑了起来,从笑声中,听不出他对于雷落的答案,是赞赏,还是批评:“雷落,你的意思就是,心之所向,情之所寄,对吧?既然你如此看待水的生命,那么,此情此景,你作何解释……”
吟浪话音未落,缸中的水,又动了。这次,缸水的运动,更活泼,更欢悦,完全不像是自然之水的运动。自然之水,无论大江大河,还是深潭池塘,或者自西向东,一路流淌;或者微风起浪,泛起涟漪;或者平静如静,古井无波……而此时缸中的水,是真的活了。
这半缸水,就像是个顽皮的孩子,在水缸中欢呼跳跃,时而埋下头去,时而抬头傻笑,时而沿着缸壁转圈……这种活,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完全是自主的运动,这种运动,似曾相识——这缸水,真的有思想,真的有生命。
雷落傻了,望着这绝不可能出现的异常景象,雷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良久,雷落终于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喃喃道:“吟浪前辈,你龙族本就擅长‘坎水元’,这缸中的水,不过是你在操控罢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