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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春秋阁醒来之后,一直到现在成了范宝通的先生,这中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姜仲几乎都处于一种身不由己的状况中,被迫写对联,被刺杀,莫名其妙出现在姜国王宫屋顶,被姜红蝶打散神魂,跳进上都渠……
姜仲还在倒穿越带来的地点差和时差时,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将他卷入进去,还手的余地固然没有,连不同意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唯一有效的应对方法就是——静观其变。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段时间的姜仲是一个观察者,观察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观察这个世界人的行为逻辑,融会贯通,顺其自然。
所以,从姜国到梁国,姜仲一直显得被动,面对事情,更多的只能是随机应变,就事论事,直到今天面对这位忠亲王府的长史官,他破天荒第一次做了一个主动的抉择,替范府下了战书,整个过程进行得非常流畅,甚至让他找回了些许校园时代呼风唤雨的感觉,但是对范家二老爷来说,这个战书就颇为令人不安。
“小陈先生,你这……”忠亲王长史官走后,范长丰眉头紧锁,意欲发飙,奈何代表范老太爷的周大还在,只能压抑怒气质问:“这是在挑起范府和忠亲王府两家的争端。”
姜仲反问道:“我听闻范府和忠亲王府向来不睦。”
“虽是如此,也没有摆到明面上来,如今这么一闹……”二老爷摇头叹息,“只怕两家从此再难安宁。”
范宝通是一阵暗喜,只是碍于父亲在场,不敢太过表露,犹犹豫豫道:“父亲,我看忠亲王府这次不依不饶的样子,想来是躲不了的,因而……”
范长丰断喝道:“你闭嘴!”
范宝通忙低头不语,范长丰指桑骂槐道:“若不是你惹下此祸,何至于此,你不知和忠亲王府起争端容易,有没有想过如何了局?赢得诗会,那便彻底得罪了忠亲王,倘若输了,你当真要把你那保命的葫芦双手奉上?”
范宝通不敢答话,瞥了一眼姜仲,周大这时也看向姜仲,不解问:“小陈先生,我也听说那陈国太子才高八斗,你果真有把握?”
姜仲诚实道:“没有。”
“啊?”周大和范长丰都变了脸色:“那你还要拿宝通的葫芦去赌?”
姜仲笑道:“我不一定赢得了诗会,但是我可以保证一定不会输了葫芦。”
“此话怎讲?”
“我让那长史给他家世子带话‘鹊桥诗会,不见不散’,那是说我不会失约,但并不是我答应他的赌约,而且,即便我应了他的赌约,也从来没有赠葫芦这一项,到时我若输了,我离开范府便是,二少爷何须交上葫芦?”
“倘若他们强要呢?”
姜仲笑着看了范宝通一眼,说道:“刚才那位长史官也说了,二少爷贤名在外,他们能强要,二少爷何曾不能强不给,到时宝通只需一切事情推到我头上,来个不认账即可。”
范长丰不大以为然,摇头连道“不是正路、不是正路”,姜仲拱手道:“一切凭范老太爷和二老爷定夺,在下先告辞。”
范宝通忙抬起头,想要叫姜仲,看了父亲一眼,道:“父亲,我去送先生。”
范长丰摆摆手,等范宝通走到门口时,忽道:“宝通,送完小陈先生,去太爷房。”
“是。”
范宝通出门追上姜仲,道:“先生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急,戏还没看完。”
“看了两段已能管中窥豹,其余的给七夕留点念想。”
范宝通点了点头,又道:“今日三姐姐生日,晚上还有生日宴,先生不如赴了宴再走?”
姜仲笑道:“宝通,你我就不必客气了,我既已答应忠亲王府的约,少不了要回去预备预备。”
“不在这一时。”
“岂不闻‘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你回去吧,太爷和二老爷还有话要问你。”
范宝通情知留不住,无奈叹了一口气,吩咐小厮:“好好送先生回朋来客栈。”
姜仲走后,范宝通呆在了一会,转身朝老太爷的梨香园走去,到了梨香园见父亲和周大都在,正与爷爷说话,范宝通不敢像往常那样放肆,一一问安。
“父亲,小陈先生文采气度都是很好的,但于人情世故、来往礼仪却不大通,今日之事,没有做任何查证和筹划就答应了忠亲王府赌约,太过贸然了。”范长丰恭声道。
范老太爷微微颔首,道:“忠亲王府既然派了长史官来,自然做了万全准备,你今日拖了,不知他们明日又会使出什么手段,到时万一请了圣上的密旨,你接还是不接?小陈先生此举是为快刀斩乱麻。”
范长丰道:“那也不能拿宝通的葫芦去赌啊。”
范老太爷问:“小陈先生如何说?”
周到接道:“小陈先生说,不认。”
范长丰嘀咕道:“这是耍赖,不是礼仪之家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