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心里又一动:“《静夜思》得以传世,赖其语言朴素,意蕴深远,道出了千百年来游子们的普遍共鸣,至于诗成邀月,总显得有些侥幸,但又有一句话叫‘此地此时此景’,这首小诗既是写思乡,放眼天下,思乡之情最浓、最切、最密的地方岂不就是这最见不得人的王宫吗?”
姜仲想通这一节,兀自点头自思:“《静夜思》能够邀月光降临,自然是因为它不谋而合地呼应了这王宫上下无数人思乡的强烈共鸣,这经年累月的乡愁不要说邀月,倘有更宏伟的诗作,彼此应和,聚愁云蔽日也不是没可能。
无论如何,如今既已觉醒文胆,应当尽快培育滋养,让其变强,以便早日救母亲脱离苦海。”
融汇了此世姜仲的记忆,虽然和那位关在寒玉宫的母亲没有见过一面,但心中的孺慕之情却油然而生,与之前并无不同。
“姜仲,你在做什么?”
姜仲刚在下救母决心,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吃了一惊,转过身,看到一个穿一身鲜艳红裙的女孩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红,九……公主,你什么时候来的?”
眼前这个女孩名叫姜红蝶,姜国九公主,和宇堂太子、宇庐王子都是魏王后所生。
“刚来。”随意说着也走到窗前,抬头看已经升至中天的月亮:“这时月亮的精气神最为清朗。”
“嗯。”
姜红蝶又笑着看向姜仲,说:“我方才在陪师傅看星星,忽然看到一道月光降下,落在这里,心里好奇就过来看看,是七哥写出了邀月之诗吗?”
姜红蝶口中的师傅就是姜国国师、星辰阁阁主诸葛星辰,姜国王子公主共有九人,但诸葛依照星辰阁祖规,只收了九公主做唯一传人,其余王子公主也有想拜师的,但国师不答应,连姜帝的面子都不好使。
姜仲以前便觉九公主高深莫测,如今这种印象更加显著,此时听她忽然叫自己“七哥”,微生警惕之心,脸上却不动声色,指了指桌上的稿纸道:“忽有所感,信手写了一首。”
“哦,我瞧瞧。”说着走过去看诗,读了一遍,奇道:“‘低头思故乡’,七哥的故乡不在这王宫吗?噢,七哥想回铜羽殿?”
姜仲鉴貌辨色,知道自小就父慈母爱师傅宠的九公主没办法体会诗中含义,也不解释,微笑着含糊默认。
红蝶伸手拉住姜仲手腕,刚要说话,听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姜红蝶眉头微皱,说:“我去看看,回来再跟七哥说话。”
说着,身子一倾,就那么轻悠悠地从窗口飘了出去,姜仲微讶地怔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右臂,意味深长地看着被姜红蝶握过的手腕,这时,体内那粒金豆忽然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