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大约也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也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有些可笑,如今想起来,我也确实是有些可笑的。
所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不光是在她的身上,就是在琅哥儿身上,我也一样,我总是逼着他看书,逼着他上进,逼着他跟别人比,好让我能比得过别人。”
“太太,这不是您逼得,咱们哥儿本来就上进,看看整个京城,能与咱们家哥儿相比的又有几个
哥儿是个孝顺孩子,自己就想着要让您风风光光的,再加上天生就聪明,这才一路考上去,得了如今的官身。”
齐氏轻轻摇头,“琅哥儿那儿,我自是有话要说,可是这也是后来的事儿,说回她身上,实际上,我更清楚的是她性子里的自私。
你以为长房那温哥儿为什么后来不喜欢她了别的不说,安氏这个人全身上下,根本没有半点儿可取之处。
但是她生的这个儿子,实际上才是真正的一块宝,对谁都好,对谁都一腔赤诚,你看看这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兄弟姐妹,谁跟他关系不好就是咱们那个庶出的,从来带回来的礼物,姐姐妹妹也不会落了她一个。”
梁妈妈轻轻点头道:“大少爷着实是个难得的实心人。”
“可就是这样的实心人却对她独独不一样,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说出来着实有些可笑,竟是因为那一年女儿节,他给她和荼儿送了一样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隐约记得,那一次荼儿得的东西图案比她的寓意更好,也更好看。
从此她就不大乐意与长房那个玩儿了,偏生长房那个又是个心大的,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的情绪,反倒与其他姐妹关系照样很好。
如此竟然叫她心里生了仇怨,竟然觉得长房那个就是在故意针对她,后来还做了几件事儿,只是可惜,长房那个虽然心有些大,但并不是那般迟钝的,都给他躲过去了,两个人也就因为这个缘故,关系直接冷了下去。”
梁妈妈如何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番过节,不由感叹道:“这也太过于小心眼儿了。”
齐氏苦笑道:“在她这里,但凡是对她有一点儿不好的,从前的一切便都可以抹除,就比如此时的我。
甚至于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有那一点没有做好,让她对我如此埋怨,直接将我们过去那么多年的母女情分给抹杀了。”
梁妈妈神色复杂,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好半天才憋了一句,“太太,这不关您的事儿,都是……都是她自己想不开罢了。”
齐氏轻轻摇头,“我既然能在今日将这些事儿全部与你说,那就说明,我是真的已经放下了,真的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可是你想想,如她这样的性子,如她这样的机灵劲儿,小年宴上的事儿,如何可能与她没有关系
叶家的那个姑娘,我见过几次,也与她说过几回话,别的我不敢说,掺和到太子和赵家的事情当中,这种不明智的行为,她不会做的,既然做了,那就一定是有个什么缘故,而最后获利的人是她,所以,一切便都清楚明了了。”
梁妈妈轻轻点头,“还是太太想得清楚,如此看来便没有错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切,她是如何做到的。”
齐氏却轻笑了一声,“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横竖她终将达成自己的目的,只是……”
她的目光再一次看向远处的虚空,“既然我决定了清醒,有些事儿,就不得不面对,升米恩斗米仇,除了一个我,剩下的恐怕就要去我的琅哥儿身上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