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鸢思索了半日,忽然道:“眼下这事儿忽然这般炸了锅似的传出来,必然是有人故意散步的谣言,说到底,恐怕根本没有人见到三丫头往韩府里去。
如今二哥哥不在,咱们也和那韩公公说不上话,如三哥所言,若真去韩府要人,只怕反倒落人口舌,以我看来,眼下还是娘您先进宫一趟,去求求皇后娘娘或者高贵妃,最好再叫上卓院使。
看看能不能说动娘娘出面,去与那韩公公交涉,若能得她们说话,想必那韩公公未必真的连宫里的面子都不给,只要三丫头露了面,外头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话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老夫人也不想再耽搁,即刻便让人往宫里头递帖子,又连忙换上诰命的服制,急急忙忙往宫里去了。
这时候甚至不过巳正,可消息已经如外头泼洒的骄阳似的,在京中彻底传开了。
皇宫反倒是最晚得到消息的。
江淑华才换了一身衣裳,坐在镜子前,闻言手里的簪子都掉了,“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外头都传疯了,说是一晚上都在韩府。”
底下跪着回话的,是齐氏给她新找的贴身丫鬟,叫做西竹,自来东宫之后,一直对她忠心耿耿。
看着她脸上认真的神色,江淑华终于慢慢地漾开了得意的笑容,“登高必跌重,谢颂华还真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儿呢!
这会儿高枝都没有攀牢靠,倒是被邪风吹得东倒西歪,可真有意思,果然,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她说着,又转向自己面前的西洋镜,“替我换个发饰,咱们见太子妃去。”
西竹一时没有明白,“主子不是说,眼下您怀着胎,应该低调些么这段时间,咱们一直守在这院子里不肯多踏出去一步,这会儿为何又要去找太子妃”
“当然是给太子妃送礼了!”江淑华自镜子里瞅了西竹一眼,脸上的笑容越发玩味起来,“这人呐,最怕的是什么你知道么”
“奴婢愚钝,请主子赐教。”
“最怕的……是没有价值,”她随手拿了一支玉簪,在头发上比了比,脸上都是闲适的神色,“如今咱们既然进了东宫,自当好好筹谋,要让自己在这东宫立足,那便要对东宫有用。”
她说着,将那支素色的玉簪插进发髻里,带着仍旧一脸茫然的西竹往东宫正院去了。
外头热热闹闹地传着谢颂华的事儿,当事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实际上,到此时,她即便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恐怕也难以思考这消息背后的意义了。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在替床上的人医治,累得一双手几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高强度高精度的工作,对于脑力的耗费实在太大。
等外头天光微亮时,她拖着自己的四肢仔细洗漱了一番,又灌了两碗汤剂之后,整个人就如同游魂一样。
哪里还顾得上韩翦让自己睡的这张塌有多不舒服,几乎是沾着席子的同时,就已经睡死过去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游了进来。
里间床上的人适时睁开了眼,只不过因为麻沸散的缘故,眼神到底显出了两分迟钝。
“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