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知礼,江南富少,李知行,金陵李家。
忽然脑中一闪,他记得蓝知礼说过,似乎祖籍也是金陵,家族是最近崛起的富户,都是金陵人,那么他与李知行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若两人早就认识,又以重利为诱,将萧义律骗到裕泰油坊,然后将其杀害,那就说得过去了。
可是,萧义律是北周人,又没有参与到金陵一案之中,他们为何要杀他,而且以极残忍的手段?若是单单想破坏和谈,引起两国之间的争斗,他大可有其他的方式,没有必要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动手杀人。
道理说不通,这其中,自然还有别得因素。
究竟是什么呢?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黑夜之中行走,忽然看到了前面的一束曙光,虽然在远方,但却有了目标。
范小刀越想越兴奋,他来到赵行房间,将他摇醒,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赵行,赵行从睡梦中醒来,一脸不满,听了他的分析后,皱着眉道,“我们身为捕快,做事查案要讲证据,用现有的线索、证据,去追查凶手,而不是先有自己的猜测,然后去找证据。”
“有什么区别?”
赵行道“这是方法`论的问题。如此一来,我们破案也好,查凶手也罢,带着立场,去做有罪推定,是我们这一行的大忌。不过目前没有头绪的情况下,这个方法,我们也不妨尝试一下,总比毫无头绪的大海捞针要好!”
“不是大忌吗?”
“管他娘的大忌小忌,干这一行,就要大胆推测,小心论证,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说干就干,两人睡意全无。
好在回来之前,他们已把卷宗抱回了家中,两人挑灯,带着“蓝知礼”有罪的假设,在客厅中重新翻阅卷宗,不知觉间,天色将晓,东方鸡鸣。
依然没有头绪!
牛大富的房间在内侧,起夜时,恰巧从他们身边路过,睡眼朦胧,来到客厅,将地上一盏没油的灯当成了夜壶,一泡尿下来,全都撒到了地上,弄湿了放在地上的一本卷宗。
范小刀道“你怎得老是添乱,这卷宗明天还要还呢!”
牛大富捡起卷宗,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一本副卷,烤干了还回去便是。”说罢,便用袖子去擦拭卷宗,这些卷宗,早已陈旧,湿后油墨有些发污,有些字迹看不清楚,赵行发了两句牢骚,牛大富道“大不了,我再誊抄一份便是。”
赵行找来笔墨,“你自己来吧。”
“明天行不?”
两人齐道“不行!”
牛大富不甘情愿,心说反正只有两页纸,抄一遍就是。这一本卷宗,记载得是金陵李家一案中,家族中被处决的一些丫鬟、下人、幕僚的名单,牛大富一边抄一边念,抄到其中一行,道“金陵李家不愧是江南首富,连家中的歌姬,都是波斯人,唉,有钱真好!”
波斯人?
蓝知礼?
范小刀、赵行猛然一惊,连把卷宗抢了过来,翻到那一页,其中被处决的人员之中,有一位名叫赛玛尔的波斯人,身份是金陵李家家主李名远的买下的一名胡姬,已处决。
看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却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他们一直在关注李家的族人,却没有考虑这些下人、仆人,这个叫赛玛尔的波斯人,会不会与李知行有关系?他们找到了一些方向,又重头捋了一遍清单,终于,在一份不起眼的名单中,找到了一个蓝姓之人。
蓝怀恩,金陵李家的管家。
两人兴奋的喊了起来。
牛大富一脸疑惑,“大清早,这是怎么了?”
范小刀抱着卷宗亲了一口“真相,不在细节之中,而在于你那一泡尿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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