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姝作为其中唯一的学生,自然是最后一个做自我介绍。
“胡医生您好,我是于静姝,是心理系的学生。我听老师说,您对我之前撰写的论文有些兴趣,所以破格允许我前来参观,我深感荣幸。”
于静姝说话的时候,语气就像一个普通的、没怎么接触过真实社会的大学生一样,让人很难把她想象成一个有心计的女人。
对面的胡医生略带审视地看了于静姝一眼,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随即注意力就被她手上的戒指吸引了过去。
于静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啊,这是结婚前我丈夫送给我的,所以我一直随身戴着……是不是探视病人的时候不应该携带这种坚硬的东西啊?”
她很懂得“狼来了”的道理,如果同一类东西总是让某个人虚惊一场,那么次数多了之后,他自己就会首先怀疑自己的判断。
于静姝手上戴的,是霍旬送给他的钻戒,而且结婚以后,她每天都戴着这枚钻戒,周围的人无论是否特意关注过,应该都记得这件事。
胡医生显然也觉得,钻戒这种过于现代化的东西,不太像是白秋雨描述的“老物件”,但他还是佯装意外地问道:“你已经结婚了?我一点也没看出来。”
“已经结婚三年多了。”
于静姝给出了自己获得这枚戒指的时间范围。
果然下一刻,胡医生就对这枚钻戒没什么兴趣了。
不过他还是顺着于静姝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小于同志提醒了我,我的确应该事先通知大家,只是最近院里太忙,一时疏忽了。白秋雨确实有很高的犯罪倾向,出于安全考虑,在大家探视她之前,需要把金属制品和锐物都暂时交给护士保管。”
心理系的老师多多少少也了解精神病院的规定,对此虽然有点不自在,但也并没有提出异议。
很快,就有一男一女两个护士,分别带着男女老师去了不同的房间,像安检员一样,先让大家自觉交出金属物和锐物,之后再轻拍全身的衣服进行检查。
于静姝的手在颈后摸索着,有些笨拙地解着项链上的金属扣,同时观察着房间里的摆设,不太确定这里有没有探测金属的仪器。
“需要帮忙吗?”护士看于静姝动作有些慢,便走了过来。
“谢谢,我有点解不开这个。”于静姝把头发拢到一侧,露出自己的项链,在护士帮忙解开项链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地叮嘱她,“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遗物,请务必帮我好好保管。”
“好的。”护士满口答应道。
然而当于静姝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胡医生投注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更多了。
他果然一直在关注戒指。
一行人一起往病房走的时候,胡医生还对于静姝说了一段堪称下马威的话。
“于同志,我看过你的论文,发现你似乎对弗洛伊德很是推崇,我想你一定在他的书里看到过一段话。”
“不知道您指得是哪一段?”
“他的《精神分析引论》里提到过,但凡眼睛看得见、耳朵听得见的人,都可以使自己相信,任何人都无法保守秘密。即使他缄口不言,他的指尖也会说话,他的每个毛孔都会渗透出背叛他的信息。”
于静姝露出一丝微笑,“想必您对白秋雨的观察一定也一样细致入微。”
这小子是在吓唬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