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是截肢,一个小女孩得截肢,从倒塌的房屋里面刨出来的,这种级别的手术乡村卫生院里面就做不了,然后还有一名年轻的战士要截肢,他是为了抢救别的老百姓被砸伤的,整个下半身都没法动弹,插着输尿管情绪非常低落,另外还有一名特警,则是地震以后不顾一切的翻越过来救灾途中受伤,也伤得不轻。
巴克很能理解那种从四肢健全救助别人到需要别人救助的心理巨大落差,毫不犹豫的确认了伤情之后就安排截肢手术。
这边甚至已经在这么点时间里就用轻质板房搭建起了野外医院,而且发电机也保证了这边有手术室和标准的消毒流程,巴克要求一名护士用手机全程拍照录像,那姑娘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过程比较血腥,其实巴克已经尽量温柔了,最后七名被截肢的伤员送到同一间病房,那个小女孩所有的家人都已经遇难,她还不知道,现在靠几名护士和女战士在照顾重伤员。
巴克剩下的工作就不多,主要是把自己那些美军标配的药物转交给医院,并且教他们使用。
这就是一直打仗的优势,美军积累了大量丰富的战地救援经验,从某种意义上是跟地震救灾类似,道理跟方便面差不多,30克装的止血粉末袋,直接倒在创口上,瞬间就堵住止血,或者纤维状的止血条,周晓莉用过那种外贴愈合伤口,甚至还有订书机一样的打马钉直接缝合伤口,几十秒就能处理好一处大型伤口,消毒杀菌基本都是啫喱膏一样的银离子软管挤出来用,人工皮肤的敷料全都是按照紧急时候的分量小包小包的分好,直接弄上就能达到效果,巴克再叮嘱所有这些东西使用的时候都要把包装贴在伤口边,便于下一处大型完备医院能知道接受过什么治疗,他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毕竟这里有完备的医生护士,和对面不可同日而语,他送过来这些药品解了燃眉之急。
在医生护士们惊叹不已的围观中,巴克却选择去了重伤员病房,那名刚刚失去一整条腿的战士难受的把头扭到角落里,两边齐着脚踝都没有了的特警和另外几名伤员情绪都不好。
巴克挨个先检查一下,术后状况还算良好,就拍拍手掌站在屋中央:“腿断了,或者你的手臂没了,这是个很不幸的事情,但首先要感谢老天爷你活下来了,你们可能不知道,过去几十个小时里,你们有无数次可能性丢掉性命,但因为这里的医护人员第一时间就做了延缓抢救,你们都避免了这种可能性,而对面我亲手经过了六个死定了的伤员,虽然还活着我都不用救了,就因为他们已经错过了最急需的抢救。”
那名特警挣扎着对站在门口,挤在巴克身后的医护人员行军礼,医护人员们似乎也从来没人这么说过他们,有些骄傲的激动。
特别是护士,医生救了人很容易得到感谢,护士默默无闻的做很多护理工作,关注伤患的每个细节,却经常被情绪不好的伤病者辱骂,有个别委屈的护士都有点红眼圈了。
巴克看那个失去整条腿的战士没扭头:“当然,有人也许认为,这样都残疾了,我小时候叫残废了,都是废人了,还不如死了呢!”战士显然被触动,使劲的埋了一下头,巴克却泰然:“可我经手过上百位残疾伤员,大多数现在活得都很快乐……因为你的第二次生命开始了。”
这下连那特警都聚精会神的看巴克,小战士也在偷偷瞄。
巴克有点驾轻就熟了:“没了右手,你得重新学习用左手拿筷子吃饭,没了腿,可能你要坐一段时间的轮椅,也可能要承受习惯磨练假肢,现在的伤口切面在跟假肢结合的地方会很痛,磨出茧来才会好点,但就像你们之前也同样在学习适应这个社会一样,未来你要重新学习,你们要面对一个全新的生命,有很多挑战,也有很多感受,在美军最近二三十年的战斗中有无数的伤残战士,但最后都回到了社会中生存,我的伤员一样活得很好!”
这样的鼓动比怜悯或者悲伤好得多,但那小战士抿紧了嘴,还显然心理上接受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