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内侍归来。
呈送上一份记录,面无表情的拱手奏道。
“回太子殿下。”
“五城兵马司昨夜确实缉捕了一名架着牛车的车夫,就在韩国公府府邸附近盘桓,其自称是郑国公府的家仆,是受了府里的差使送韩国公回府的,但他半途把人丢了,正在找人,还请求五城兵马司的夜巡守备一同帮忙寻找,还掏了一把铜子,试图贿赂夜巡帮忙找。”
“但守备士卒判断,韩国公不可能乘坐牛车,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水,见他情绪激动,以为他喝醉了酒,加之他确实违背了宵禁的禁令,就把他押回五城兵马司关着了。”
当听完这道奏报。
整个御书房都沉默了。
常升:ㄟ▔▔ㄏ
老李头微微颔首,面色阴沉。
小朱以手掩面,但看他拼命想要抑制,却总不由自主的上扬的嘴角以及耸动的肩头就看得出来,他忍得很辛苦。
这事怎么说呢。
只能推说是巧合。
但老李头显然是不认的。
毕竟什么酒后失态,怕他自己弄伤自己,那都是常升的一面之词,只是他也没法到人家的地盘上去求证。
在老李头看来。
五城兵马司定是被人利用做了伪证了。
可这也没到翻案不是。
人家五城兵马司也是亲眼所见,照章办事。
谁会想到这么一个在夜里违反了宵禁禁令,坐着牛车的常家家仆,真的就在用这简陋的牛车送一位堂堂的大明国公回家呢。
至于那个被捕的常家家仆。
看起来就更无辜了。
奉了府里的命令送人,半途把一位国公丢了,搁谁谁不得激动疯了?
掏钱贿赂,夜里盘桓,那都是无奈之举。
要是找不回来人。
别说犯禁守法,能死的干脆都算祖上积德了。
至于酒气。
八成是沾上的。
至于为什么掉了那么大个人没感觉。
这也很好解释。
毕竟身上盖了被褥,送的又是贵人,车速定然不快,否则肯定能把人摔的痛醒。
一切都能各圆其说。
只是无法让老李头接受罢了。
朱标强忍了许久,拼命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面前的奏书上,还了足足一盏茶,才终于强忍下喷笑的冲动,勉强劝慰道:“这事八成是个误会。”
“常升,还不快给韩国公赔礼道歉。”
看着朱标的颜色,常升恍然大悟,连忙起身,来到李善长的面前,躬身一礼道:“昨夜招待不周,竟使国公遭罪,实属下官治家不严。”
“今日下值之后,下官便亲自携礼登门致歉。”
“只是为防有人风闻奏事,污了国公的名声,下官也只得备些特色的薄礼了,事先说明,还请国公勿要责怪。”
“倘若国公不解气。”
“今日下值后,下官便去五城兵马司亲自领了那罪仆,让他到韩国公府前跪着,一直跪到国公解气为止。”
“如何?”
李善长此刻的面色已黑如锅底。
看着一脸真诚致歉的常升,忽而站直了身躯,冷笑道:“不必了,免得有人奏老朽无容人之量,常少詹事有时间,还是多管教管教府里的下人吧。”
“至于登门致歉。“
“老朽家中庙小。”
“容不下常少詹事这尊大佛。”
“太子殿下,老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