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夫人满脸惊怒,女子小产可是最伤身的,她才要起身去看,可是眼前一黑,重又坐了回去。
“祖母!”云羲和急步上前,伸手摸上祖母的手腕,心跳加快,虚浮无力,显然是怒意攻心,气着了,她劝慰道,“您放宽心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云老夫人不住的流着泪。
云烈长长叹了口气,朝着云聪说道,“先将二小姐送回暖莺院,着人将院子死死看守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去。”
“是。”云聪领了命,就要退出去。
“等等,给她请个大夫,让王姨娘去照顾着。”
云老夫人赶忙又说道。
她眼含泪水地看着羲和,语气恳切,“羲和,你莫怪祖母!莺儿纵然错得离谱,可她到底还是祖母看着长大的孩子。等她养好了身子,咱们再狠狠罚她,好不好好不好”
云羲和不置可否,她并不在意云莺儿的死活。
若是她日后安分守己,再也不来主动招惹,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放她一条活路也未尝不可。
——
是夜。
云羲和静静坐在桌案前等待,这是她早已和秦玄凌约好的,解毒的日子。
她面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整套银针,罐子中的水蛭生猛的翻腾着,不远处的火炉上小火温着汤药,她已经准备好了。
甚至,她还特意开了一扇窗。
春日芬芳,院中养着的花儿散发着一阵一阵的幽香,和煦的春风吹在脸上,像是温腻的流沙一般,已经过了亥时。
秦玄凌来得有些迟了。
“玄王爷,臣女还要入睡,烦请您日后,来早些。”云羲和虽是被动的那个,却将心思掩饰得极好。
她一贯淡然平和的语气中难得的透出一丝不悦,虽是心怀鬼胎的各取所需,却也丝毫不露下风。
秦玄凌亦是如此。他不仅没有歉疚的意思,反倒慢条斯理的走到她的对面坐下,连窗户也不关,“本王政事繁忙,好不容易才挤出时间来。”
云羲和细长柔软的手指落在银针上,道,“臣女倒不知,还有什么事情比治病解毒还要紧的莫非,您忙着求阎王爷放您一条生路吗”
秦玄凌瞧了她一眼,她一身素淡,钗环已卸,却仍旧端的是如仙如玉,那清冷的气质温婉了些许,仍旧是气度高华的千金贵女。
可哪有大家闺秀如此这般尖酸刻薄的
他漠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恶趣味,“羲和姑娘说笑了,本王不过是从你未婚夫的东宫中,顺出来了一些宝贝,处理起来麻烦得很呢。”
云羲和心头一动,她正想着借机问问呢,却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她不动声色地捻起一根粗细合适的银针,声音分外柔和,
“王爷,时辰不早了,宽衣吧。”
秦玄凌:“”
他活了二十四年,自认见惯了大风大浪,可他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心底的震撼不亚于一场地龙翻身。
就在他有些失语之际,她那平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夹带着一丝揶揄:
“王爷莫多想,医者无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