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努力一次吧!”
虞维音拼尽全力,不想让绝望的痛楚,将她的心灵击溃。
她扬起唇角,露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明晚,明晚即将是你们在莳春楼的最后一晚。”
在凝歌露出诧异眼神时,她的笑更为温和。
“好好回想,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有没有想见的人。凝歌,不为燕筱,不为旁的任何一个人,只为你自己想想。”
“你……你不必如此……”
凝歌脸颊发烫,突如其来的赧然,令她惭愧。
“我刚才的话,有一半是气话。”
“却也是真话,”虞维音说,“你说得没错,我自小出生在富庶之家,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的确不知人间疾苦,若不是你们点醒我,我又怎会意识到”
在生命的二十一年里,她从未想过这些。
她将高高在上的傲慢,当做与生俱来,将周遭人对她的忠诚与疼爱,当做理所应当,却不知,若是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她定不会是如今的虞维音。
日色西斜,晕黄的光芒倾照了整间雅室。
两个女子围于案桌,促膝长谈,直到夜色弥漫,万籁俱寂。
五月十五日,一缕曙光将暗黑的天幕撕裂时,莳春楼的女子早已醒转过来。
将红绫布绕在梨花木梁上,用一双巧手,编织出各色精巧的花瓣形状,装饰着原本就富丽堂皇的大堂。
虞维音衣着素裙,蒙着面纱,立于二楼栏杆处,望向那早被点缀得花团锦簇的四方长台。
长台宽阔,能容纳十余人。
边缘处又设置了三尺来高的横栏,以防客人一时兴起,登上长台,惊扰到表演的姑娘。
她的心明明灭灭,如同楼角处燃着,被风吹拂而过的明烛,晃荡不已。
距离她不远处,凝歌正低声与众女兴奋地说着话,语声细碎,却并未惹人注目,众人只当她在吩咐人做事。
鸨娘换了身极艳的红裙,扭着肥硕的腰身,来到虞维音面前,媚笑着。
“筱儿,今日就是花魁大选了,你可是妈妈我最看好的女儿,今夜你可一定不能出差错啊!”
虞维音敛下心头的不悦,不欲在此时多生事端,垂眸温顺回答:
“筱儿谨记。”
她恭敬的态度,令鸨娘心情大好,笑容加大几分,打量着一身素裙的虞维音,忽然眉头微皱,“啧,什么都好,只是这裙子不大合适……”
偏过头,鸨娘正看到凝歌还在那儿与人咕咕哝哝,眉头皱紧了,就要开口。
“妈妈!”
虞维音打断她,语气与往日更为平顺,甚至亲昵地挽住了鸨娘的手臂,“听闻妈妈年轻时,也是艳绝一时的名魁,不若妈妈来我房间,帮我挑选一套适宜的衫裙吧。筱儿还有事情,想向妈妈请教呢。”
“筱、筱儿,你当真这么想”
以往,燕筱冷傲异常,看见她就没有好脸色,如今这般和颜悦色,真教人受用得很。
“自然是真的,在莳春楼这些日子,有劳妈妈关照了。”
挽着鸨娘离去,虞维音偏头与凝歌相视而笑,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