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寒暄之后,大家分宾主落座。因为木玥昃的身份在这摆着,所以这大厅里的首座,自然只能由他来坐,不过在下首陪着的,肯定是周时昌无误了。
“王爷,您为了冀州的老百姓,一路奔波,经风涉雪的很是辛劳,下官以茶代酒,先替冀州的老百姓敬您一杯。”
说完端起茶杯,先抿了一口。
木玥昃啥也没说,用杯盖抿抿茶水,然后在鼻尖闻了一下,在众人以为他会喝一口时,突然又将茶杯放到了身边的几案上。
周时昌想不到木玥昃会不给自己面子,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心道,虽然你是个王爷,但是这里可是冀州,天高皇帝远,世人都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你岳王算哪门子的龙,左不过就是脓包二货一个,仗着老子有点功劳,荫功得点名利罢了,还敢在这里给他耍大牌?惹急了他,你岳王怎么了?照样不甩你!
因为木玥昃的举动,大殿里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压抑。
“周大人,这王爷远来是客,更何况天也不早了,是不是先开席?”为了缓和气氛,冀州方面的一个官员客气有礼的开口提议。
周时昌知道这是同僚在帮自己找台阶下,但是他真的是拉不下脸子继续讨好木玥昃。
“这一路奔波,也确实辛苦了,王爷可否要先用餐?”周时昌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居然没直接说摆饭,而是将问题扔回给木玥昃。
在他想来,如果你想吃饭,那就得主动开口,这就是一种让步。
可是他忘了,木玥昃从来就不是一个按理出牌的人,他长这么大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威胁呢!
“吃什么饭啊?冀州的老百姓都要饿死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吃饭?真是白拿朝廷俸禄了。”
不但责备上了,一顶大帽子还狠狠地扣了下来。
这下周时昌傻眼了,自己的威胁人家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本王怎样无需你们担心,你们要关心的应该是此时水深火热,饥寒交迫的冀州百姓。本王看你这府邸着实的不小,单就这一间大厅就毫不逊色皇上的承乾殿,想来其他地方定是更加豪华宽敞。来人啊!”
木玥昃突然扬声开口朝外面吼了一嗓子。
“呼啦”一群士兵冲了进来。
“参见王爷!”一看这整齐划一的架势,就知道这群士兵肯定不俗。
大厅里的众人被木玥昃给搞糊涂了,不知道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吩咐众位兄弟在外面搭帐篷,生火做饭,警告他们绝对不可扰民,违者斬!”最后一个“斩”字,咬的重重的,听得屋里众人腿根子发麻。
士兵得了命令,哗啦,一群人又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整齐划一,雷厉风行。
这种感觉,跟木玥昃以前的风格是半点不搭。
周时昌还打算看戏耍地头蛇的威风来着,谁不承想,人家岳王根本不鸟他那一壶。
“皇上派本王来赈灾,不是来享乐,你们谁想吃喝,尽管留下,本王不奉陪了。”
说完这句,起身就往外走,连招呼都懒得跟周时昌打一个。
快出大厅门口了,木玥昃突然顿住脚步,猛地回身。
“冀州历年来都是种粮大户,年年大丰收,今年下了这么点子雪渣渣就成了灾,皇上很是纳闷,来时就再三叮嘱本王,一定要仔细查查冀州府衙里的粮仓,你们听好了,今晚本王就要看见最近五年冀州的粮食收成记录,不要让本王等久了。”
说完一甩袖子,拔腿走人。
大厅里的人一听傻眼了,这岳王此行居然还带着皇上的密旨,这可是外人所不知的。
随行的官员虽然很想在这温暖舒适的大厅里喝喝酒聊聊天,但是岳王不领情,他们喜欢也是白搭。
呼啦啦,一群人,臭着脸站了起来,甩甩袖子就往外走。
周时昌等冀州官员和乡绅一看,傻菜了。
尤其是周时昌,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刮子,你说他干嘛要拧着跟岳王说话呢?现在好了,人家不在他这呆了,还扬言要奉旨查账,这不是明摆着找事吗?
不说别的,光看这气派的宅子就知道,平常要是没个贪污受贿的,怎么可能有财力修这么好的房子?
这就叫作死!
“各位,各位,你瞧你们急的,这冰天雪地的大老远来了我们冀州,怎么能连口热乎饭都不让吃呢?还有岳王,怎么能吩咐士兵搭帐篷?这不是太见外了吗?冀州就是现在再困难,几间干净的房子还是有的,岳王何苦让大家伙跟着受罪呢?”
周时昌张嘴这话,明眼人一听就是在抱怨岳王的不近情面,顺带着还连累随行官员受累,这是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随行之人对木玥昃生出厌恶之心来。
随行的官员能混到岳城那地界的,哪个不是官场的老油条,他们要是因为周时昌的一两句话就跟岳王生分了,除非他们是傻蛋。
岳王那是什么人?连皇上都敢不买账的人,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如果今天他们真敢不走,跟他对着干,他岳王就敢派兵将他们绑起来咔嚓喽,而且是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