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那边的封号一般分为左、右。左贤王与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合称“四角”。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与左右温禺鞮王及左右渐将王,号为“六角”,还有左右日逐王。此十王均单于子弟,除左贤王常为太子,余九王也有次第为单于的资格。
总之,这件事的大意大概就是类似于太子的左贤王要娶媳妇,他兄弟不满意搞破坏的事情。
而段水昙作为和亲公主极有可能是这场夺嫡的炮灰。
沙可的刀映着莹莹的月光,弯弯的如同一轮初升的月牙,微微反射着寒光,刀柄用上好的宝石作为装饰,古朴而华丽。
谁爱做炮灰谁就去做,段水昙不想当炮灰,她拿起一把刀,看着这小小部落中越来越蠢蠢欲动的几人。
他们很多都是暗杀者,他们要破坏和亲,他们要杀了她!
沙可说:“他们来的比我们早,却一直不对你发动袭击,可能是为了等他们的人来。”
段水昙说:“所以,他们刚才一人发动袭击,是因为他们的大部队快来了?……我们是要死在一起了吗?”
沙可突然笑了,道:“好啊,我们死在一起。”
段水昙不依不饶,问:“要是我们两个都没死呢?”
你能否会随我去长安,我们能否不管什么汉人什么匈奴人,不管什么战争,去找一处世外桃源?你放弃你的江山,我放弃我的身份,我们都不管两族之争?
可能吗?可以吗?
段水昙没听到沙可的回答,因为追兵来了,青壮年的牧民十几人,其余的妇女老者和孩子都先在一个小分队的保护下往草原的更深处撤退。
沙可和段水昙带领人马退守在一处用黄土垒砌的哨站里,右贤王的人仿佛算准了这次和亲的路线,一举想要把他们消灭。
沙可的眼中似乎要射出火来,他握紧大刀凝视着四周寂静月光之下杀机四伏的原野。
段水昙也背着弓箭站在他旁边。
两人合作出乎意料的默契,段水昙放冷箭,沙可负责保护段水昙,一时之间,追兵也不能奈何他们。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段水昙又说:“沙可,所以你不能死。”
沙可没有回答她,他只是把她护在身后,“如果我们能活着杀出去,我就告诉你你那个问题的回答。”
段水昙听了沙可的回答,清脆的笑声在空荡荡的草原上散开,她的脸上又出现属于自己的那种睿智的神色,“好,一言为定,说好了谁都不要先死。”
然而追兵越来越多,激战惨烈无比,大片大片鲜血晕染了黄土,万里黄沙点缀着点点暗红,当追兵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时候,发石和弩机很快就消耗殆尽。
追兵很快就将他们临时组成的部队和堡垒铁壁合围起来。沙可数次带领骑兵冲击搏杀,在折损了对方一部分人马之后折返回来,鲜血将战袍染成黑红的色泽,淋淋滴着血珠。段水昙先是担心对方会射冷箭,但后来也有些明白,对方是要求将自己生擒的。
沙可挥剑砍杀了一个爬上土墙的敌人退到段水昙身边说,“追兵越来越多,我们不收了,直接杀出去!逃出一个是一个!”
众人呐喊,震耳欲聋,仿佛把生命作为赌注一般。
那个时刻,段水昙心里能感受到的,只有巨大的强烈震撼,匈奴也好,汉族也好,人只是人啊!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都有自己的土地,都有尊严,所以人会傲然的直面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