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少敏幽幽叹了一声,“其实想想怪可怜的,本来还以为杨二少爷好歹能留下个孩子,没成想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尸两命呢,唉。”
那胖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就坐不住了,瞧了眼两边的人,见其她人都不说话,她却是有些憋不住了,吧咂嘴说,“要我说啊,这也是她命不好,你们说说,一个青楼女子,好歹攀上了杨家,这巧不巧的肚子里的孩子又成了独苗,若是能生下来,指不定宝贝成什么样子,可惜啊。”
吉少敏忙接话问,“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
这些妇人都是杨家的亲戚,三姑六婆的关系错综复杂,话题一旦聊开了也没什么顾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当日我可是在场的,哎哟喂,你们是没瞧见那情景,可吓人了,满地都是血哟,那香兰哎哟哎哟叫唤着,两腿之间比来了月事还要可怕,血流的我现在想想都吓人啊。”其中有个青衣的妇人拍着胸口一副惊恐至极的模样怯怯说道。
“听说是绊倒在地上,摔的!你们说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有人唏嘘说道。
“放狗屁,那平坦的石板路上,哪来的石头绊倒啊,我当时可看得清楚,她是被身边的那个小丫鬟给故意踩着裙子给绊倒的!”那青衣妇人神秘兮兮的说。
胖妇人吓了一跳,“这不能吧,一个丫鬟哪有那么厉害的胆子敢谋害主子!”
旁边又有人不屑的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别的丫鬟自然是不敢,但是如果心有图谋的话,那可就说不一定了。这世上吃里扒外的奴才还不是一抓一大把的。”
吉少敏闻言,心中登时一亮,故作难以置信的说,“几位婶子可不要说的这般可怕,这世上还真有那样的丫鬟不成,我瞧着这杨府的丫鬟个个机灵活泼,没觉得有谁有那狠毒的心眼啊。”
青衣妇人一听这没见过世面的话就不屑的鄙夷了一声,“一听你这话就知道是个没见过什么事的,实话告诉你们,当时跟在香兰身边的就是杨大少爷身边的那个丫鬟,叫月儿的那个,你们见过的,平日见着的时候,她嘴巴多甜哪,小姐,夫人喊的就跟吃了蜜饯一样,这人哪,就是应了古人那一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你们小年轻的不会看人,迟早要吃亏的。”
吉少敏心中咯噔一声,心中有什么东西隐隐冒出了头来,说巧不巧,这边话才说完,外面就想起了丫鬟们的喊话声,说是文姨娘来了。
文姨娘正是杨司成的亲娘,如今杨夫人先是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后又失去了孙子,接连的打击已经让她再也受不住,香兰死后她就跟着倒下了,如今还在屋里有气无力的躺着呢。因而这杨府后院的事情都交到了文姨娘手里。
丫鬟打着帘子,文姨娘一身素衣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而她身边跟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就是月儿。
吉少敏的目光落在月儿乌黑的发间,那里光明正大的插着一根拇指宽的金簪子,金簪子雕刻着精美的荷花图案,栩栩如生。
是她!吉少敏脑中瞬间就想起了苏妤曾经说过的话,关于银巧向香兰索要金簪的事情,她说那天晚上没有第四个人进西院,如今看来,银巧完全想错了。
“这位就是吉小姐吧。”文姨娘走过来,自来熟的牵起了吉少敏的手掌。
吉少敏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又不得不牵扯着嘴角,尴尬笑了笑,按理说文姨娘是没有资格与吉少敏这般说话的,姨娘说的好听是妾,说不好听,跟丫鬟奴婢没什么区别。不过如今杨家是文姨娘暂时管家,吉少敏自然不会与她计较这些虚的东西。
“一看就是个好的,只可惜我家二少爷没那个福气啊。”文姨娘说着,从袖中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夫人莫再伤心了,您不是有话要与吉小姐说吗?”月儿过来劝说道。
她这句“夫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一变,文姨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厉声呵斥道,“月儿,掌嘴!”
月儿一愣,还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满脸委屈的看着文姨娘,“夫人?”
没脑子的东西!文姨娘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道,又瞥见月儿那副狐狸精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另一个丫喊,“星儿,你来动手!”
星儿二话不说,扬手“啪啪啪”就直接给了月儿几个打耳光,那力道绝对没有徇私,几下之后,月儿就被打的脸颊都肿了起来。
“月儿嘴巴笨,不会说话,各位嫂子可不要挂在心上啊。”文姨娘与众人解释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月儿,熟不知若非平日里她的允许,下面的丫鬟又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胡言乱语呢,这一看就是叫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