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聪明,谁能比过清儿?”
姚清纤细波折的身躯出现在李景元身后,双手按在他风穴之上:“几时破的境,也不招我护法,可是不信?”
李景元身形后仰:“真个话本看多了不成,金丹三劫,皆在自身,人劫若来,也得渡这三劫,我自问丹池神通不比此三劫,若是被人取了脑袋也是活该。”
“就你见识广,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拿着三颗金元找我过夜,却又羞于启齿,现在竟也浪荡个像模像样了。”姚清儿抚摸李景元脸庞,目光沉醉。
“还不是当时姐姐一双销魂手群芳榜上名列前茅。”李景元听到姚清儿说出昔日趣事,也是会心一笑,“试过姐姐这双手不死的,我还是头一个吧。”
“哼,便宜你了,若不是看你带着云芝,连天香楼的门都进不了。”
“姐姐心善,比佛门菩萨还慈悲,怎么忍我这么一个弱质少年晚间露宿街头。”
“呵,气海巅峰的弱质少年,怕不是要把我的楼掀了。”
“哈,你那边如今怎么样了,今年我可是把自己的收入都砸进去了,再不听个响,我只能出去劫富济贫了。”
“就知道念着你的俸禄,我为了你这个小冤家,可是白了一根头发。”
“姐姐好饶,这定是你那【朝雪元阴宝典】火候更深了,说不准什么时候灵机蠢动,劫数自起,就抱丹了。”李景元牵过一缕乌黑长发轻嗅。
“也不知你发了什么疯,要白白养一群鼠人,要在人间开酒肆。”
“若不是如今开青楼还需要圣帝许可,你我也不用费这番周折。”
“虽然不尽如意,但是寻常也可一用,每座府城,我都安排了一位至少真气在身的掌柜,日常处理条理,汇总分析到你面前。”
“甚好,姐姐辛苦了。”
“最近云芝可好些了?”李景元忽然问道。
“嗯,潘安那混账,死了都差点败坏云芝名分若不是潘府如今一人不存,我非要上门去要个说法。”
“姐姐说的是。”李景元点头,“云芝三月都不曾见我,我若是替她讨回公道,你说会不会让她消消气?”
姚清儿低头一笑:“你如今抱丹混元,体内无漏,也不用再顾及那几分先天元阳,姐姐这里刚好有一本上好的双修黄章,你要不要和云芝试试?”
“咳咳。”李景元突然咳嗽几声,“云芝随姐姐修元阴妙法,如今未得宝体,如何能让她坏了道途。”
“呵,为了功法这件事,云芝脸上不说,内地里却肯定埋汰我。”
“怎么会,姐姐乃万阴宗当代真传,距离抱丹只差临门一脚,若要我说,日后比那位高冥公主也是丝毫不差的。”
李景元连忙宽慰。
“你急什么,我什么时候怨过云芝,我只是怨你,男人哪,一日一变,曾经孤傲少年,也被我养成了翩翩公子,不过三年,云芝虽然天姿不俗,又有几个三年才能抱丹事成?”
听到这话,李景元有些沉默。
丹池难开,宗师难成。
这两道门槛,是隔绝郡望与县豪之家的天堑。
能入丹池之人,天姿无一不是百里挑一,而成就宗师者,百位丹池中可能都没有一个。
抱丹三劫,非外力可以干涉,渡过之后,明心问我,法力大进。
不过则化作灰灰。
即便是李景元,对于两女筑基,也是只能寻空替她们炼制一二护身至宝。
姚清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李景元,目光迷离,却是想到了那个寻常无二的夜晚。
一个黑衣少年郎,一柄桃枝杖剑,一脸正色想找自己包夜,用的却是那些清倌人也不大瞧得上的金元,只是身边跟的那女孩实在可怜,跟在少年身后,一脸风霜。
“你是谁家孩子,这女娃怎么回事?”
“我姓李,这女孩是我路上捡来的,一直跟着我。”
“那你把她交给我,我让你过夜。”
“……不行,我们之间是交易,她不是物品,不用来交换。”
“那你是觉得我一晚上只值三个金元?”
“这不是三个金元。”
“嗯?”
“这是我所有的金元。”
……
也正是这句话,让她看到了一头被风雪包裹的幼虎。
也是从那个时候,一宗真传渐渐收心,如今不过红尘之中一位红衣娘娘,管着门下几位大家,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位当世大宗一代真传,这身媚骨之下,年华不过双十又五。
若在早些年,万阴真传,销骨红衣,也是名头偌大。
前次举人试,就是这位红衣夺下龙安郡少武榜第三,名动一时。
“红尘浊气,清灵仙气,此二气为世间修炼之基,若想渡过三劫,显化元丹,当修清灵自持,方能不惹外劫,你如今借红尘浊气洗炼自身,可有把握渡过?”李景元的话语中流露出一抹期待与歉疚。
“世上诸般事,哪有什么把握之分,成了就成了,败了就败了,我若想证玄牝金丹,终究差了几分火候,与我同辈之人,那逍遥客如今不过明庭山中一孤人,遭人暗算,抱丹无望,绣云仙也嫁入世家,生儿育女,名声不显,世间千百姿态,我虽念你,却不会放弃道途,非金丹不叩元关。”姚清儿话语柔声,却是坚毅入耳。
“那绣云仙我也听说过名头,如今在陈家作人妇,早已随人间各情另绪污了灵台,只能操持一方家宅,真真可惜。”
“这也是朝廷弊端,修者高灵,与人居共,难免招惹习性,当以宗门为用。”
“宗门之法法,乃渡自身之法,得道庇佑左右。我等之愿,概莫如此。但圣朝有龙起举世之心,望天下人人如龙,却是众望所归,诸般真人,道途皆由此而入,感此恩情,是故越久,圣朝越盛,宗门便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