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还是李景元撤去法力,打破了沉寂:“大母还真是好心机,这般重要之物随身带着,便是以为没人敢搜你的身,是吗?”
柳沉容这时反而没有先前那般声嘶力竭,反而多了一份从容,看着李景元,面色依旧被散乱的头发挡着,看不真切:“我也不知这些童儿如何到了我身上,当是他人嫁祸,我日后自会查明下落。”
听闻此话,众人不由再次面面相觑,这番解释虽然无耻了一些,但若是这些童儿是失踪的所有童子,无人遇害的话……还真有可能让她逃过一劫。
毕竟这些童儿的身份,再高贵也不可能撼动李阀的根基,何况她背后还有剑宗。
至于上箓宫被灭……这还真不好说,若站在妖族一方,这李氏毁誉参半,站在人族一方,同样如此,至于人命……这位只要咬定不是自己所为,李景元手上也没有真切证据,恐怕也是奈何她不得。
场中的李景元何尝不知道这些,所以他没有选择上诉公堂,真是因为他知道李阀在泰阳城的影响力。而选择在此刻揭露,也是赌一把老祖能否为他主持公道。
说起来,从一开始,他的胜算就不比柳沉容高。
只是若不如此一做,他化身落失之痛,疫气缠身之苦,还有因此而生的种种麻烦只能忍气吞声。他可做不来。
更重要的是,柳沉容如今在府中已然和他势同水火,外力无法解决,只能求助内力决断,而这些老祖的立场,恰恰是对他最有利的。
因为他才是李氏血脉。
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就是柳州元这一步。
“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李赤成忽然开口,看向李景元。
李景元沉吟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只想知道,让大母收集这些孩童的是谁,又是谁让你将义女下嫁给高文和李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沉容的语气有些急促,抬起头,看向柳州元,“爹,女儿一时糊涂,将圣儿的性命断送,元儿与这外贼勾结,如今反来陷害于我,这夫家……呜呜呜呜……”
李景元正欲追问,谁知这柳沉容竟然一改强硬,做出了小女儿态,让他眉头大皱。
“好了,贤侄,所以这些结果不过都是你的片面之词,今日圣元佳节,便去了你这冒犯之过,回席吧,至于这杀了我外孙的小贼,还是交给我来吧。”柳州元闻声而动,法力再起。
旁边,却是一声嗤笑传来:“如今剑宗真是好大的脾性,连老夫都不放在眼力,颠倒黑白,随意打杀,猖狂!”
说到最后,却是一阵惊雷而起,将柳州元身前桌椅炸成了齑粉,连带着这位积年天师的身体也朝着一边折了过去。
腾挪之间,柳州元眼中也露出了几分骇然之色。
这一击,他竟毫无察觉。
一道迷蒙剑光划破虚空,伏于堂中,烈焰之属映照四方,其貌大光。
李赤成立身而起,看向柳沉容:“可有解释?”
柳沉容顿时心房失守。
“李氏如今竟堕落到这般田地,仗势欺人,欺负一介女流,真是本事见长。”说话的是稳住身形的柳州元。
李景元没有插话,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族中的选择,也明白了如今已经到了没有道理可以继续再讲的时候了。
只有打过一场,大家才能继续坐下来,好好地讲讲道理。
于是下一刻,一道令人颤栗的气息如同神兵天降,越过泰阳城上那巍峨的城墙,化作一道弥天法相,俯瞰众生。
场中,墨湖龙王恭敬起身:“恭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