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叮铃……”
桌椅跌落,玉箸碗碟碰撞一地,玉佩啷当之音声声不绝。
柳沉容尖声失色,望向那面目狰狞地孩儿,半晌才平下心气,只是维持双手扑地,长发掩面不动。
而在场诸人的目光,却都落在了李景元的身上。
“这……有些过分了。”许久,还是天龙一脉李真榮开口,看着李景元,眉眼之中显露几分严厉。
先前变化,场中诸人大多都是天师元胎,李景元动用天罗地网操控李圣,想袭击李家大妇可瞒不过他们。更不可能瞒过李赤成。
所以他们都在等一个解释。
李景元这会儿面上神色不变,断了手中由法力凝聚而成的法力网罗,看向地上出了一番丑态的柳沉容,音色不变:“大母可知,我这术法,乃是导引心绪,捆缚疏通之法,操控之流,若非心有魔魇,根本做不得数。”
“你胡说……”柳沉容抬起头,面色惊惶之下带了三分倔强。
“有没有胡说,自有分晓。”李景元语气顿了顿,看着已经受惊的大母,“不过,到时候后果如何,大母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回天秘术,不过是昔年妖族被轮回所弃而演化的一门术法,莫说只是入门之法,就是修到极致,也不可能演化轮回,让人循环往复,何况大兄真灵如今还在秘境之中,你觉得此时醒于其身的,会是哪位呢?”
说着,李景元不等柳沉容答话,看向李赤成:“请老祖收了神通。”
台上,李赤成看着随李景元话语而神态逐渐平和的李圣,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下一刻,李圣重获自由,只是让在场若有人惊讶的是,他居然笑了,朝着地上的柳沉容,笑得无奈又悲伤。
又看着李景元,渐渐变得有些愤怒。
看到这一幕,在场之人都对李景元先前话语信了三分。
座中,赵灵官看着这一家三口,神色莫名。
“其实,本来若是你们换一人用这回天秘术,虽然天资平平,但好歹不会有如今这番局面。”李景元的话声冲淡了李圣的笑声,“只是回天秘术本就是妖族无上秘法,人与妖反练之,同源相食,反而是为这灵妖添了一分道资而已,兄长如今生魂,早已遭了恶手。”
笑声戛然而止。
柳沉容凤目凝固,满面难信。
“……你也练过天妖秘典!”“李圣”看着李景元,目光之中带上了几分贪婪和诡异,就像一个大人的身躯之中藏着一个婴儿。
座中各位天师不出一言,仿佛置身事外,只是其间种种气机缠绕,却是编织出了一副天罗地网。其中尤以墨湖龙王的气机最为凌人。
他是在护着这位灵妖李圣。
灵妖于妖族,便是人族老祖转世之身。
次者便是周元妙,将想侵入场中的妖力挥荡而开,护住李景元周身。旁边,正欲出手的李成卿收回手掌,静静看着场中。
听到“李圣”的话,李景元微微摇头:“此法对于非妖之灵而练者,不过是隐患而已,练之何用。不过是恰好见过一名老僧,练此法堕了魔道,甚为可惜。好在如今已经去了他乡。”
“李圣”看了看左右,耳朵忽然动了动,将准备全力一击的气力松下,莫名地看了一眼李景元:“哼,你说的是谁我管不着,我只想问,天问司号称天问,我本平安一家,却被你家夺了性命,这笔账该如何算?”
李景元看了看地上嗫嚅着嘴唇,看着“李圣”已经说不出话的柳沉容,面色凛然:“若你可以陈述其中,自然依法而论。”
“好。”“李圣”跃下楼台,看向四方,“那今日谁来主持,我该问谁,向谁陈述,你说!”
顿时,席中各位天师张目四望,久久无人应声,直到“李圣”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一旁,墨湖龙王一袭绣鳞龙袍,突然开口:“今日也算是见识了一道尔等人族的嘴脸,什么千年世家,都是些缩头乌龟,孩儿莫怕,我乃墨湖龙王,今日便在此僭越,为你主持公道,尽管道来,我看谁敢下黑手。”
说着,他朝李真命这边望了一眼。
周元妙此时不知为何收了法力,正襟危坐,却听上方李赤成忽然出声:“自古灵妖与我等便是同族,既然小娃娃你有苦衷,便说来听听,我虽为李氏中人,但也分得清是非道心。”
旁边,李景元的嘴角这才露出了一抹弧度。
“嘭!”“李圣”将手中兵器砸在地上,指着柳沉容,“我虽年岁不大,但对于柳……夫人,的确爱憎难明。”
叹息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李圣”收起心中戾气:“我是万灵童,说来当初父亲还未替我取好名字,这名字我还是听那几个道士称呼的。”
说到道士,这位万灵童的眼中露出了凶狠的神色,面目也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