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薛家父亲61(1 / 2)

最后定下来在薛家任教的是位姓程的举人。程举人也是金陵人氏,乡绅出身,年青时读书刻苦,首次下场就中了秀才。但随后的乡试却不幸名落孙山。程举人遗憾之余,自己埋头用功,准备在下一场时能成功。他孜孜地苦读许久,胸有成竹准备下场之时,母亲却病重了。

程举人此时就进退两难,士人讲究名声,若是母亲无事还好,万一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他离家下场就不能为母亲送终了。那不但会留下终身遗憾,也会被人抨击为大不孝,那纵然能中了举人,也是坏了名声,前途尽毁。

程举人深思之后,选择了留在母亲病榻前照顾,无奈地错过了一次乡试。母亲拖了一个月后,溘然长逝,程举人要闭门守孝,又因此错过了下一回的乡试。

后来,程举人在守孝结束后再次下场,这次,他如愿中举了。但一鼓作气,再鼓而衰,程举人失去的当初的锐气,他对下一步的会试有些兴趣缺缺了。

会试时是群英荟萃,哪里有那容易的。中了举人,已经足够改换门庭了,程举人也是过得去的殷实人家,对功名利禄的执念没那么大。程举人便不再奋力追求功名了。在被举荐了在外地做了几年八品小官后,因妻子身体不佳,程举人便辞官回到家中,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几年后,程举人膝下之子已经长大,被送进书院读书,也免不了要走上科举之路。程举人这时心中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年若是再坚持一些,说不定能博一个进士功名,那自己身后的根基人脉就不是现在可比的了,孩子也能有依仗,日后路途也能顺畅些。

思忖之后,程举人便答应了做薛家西席的邀请。他看重的不是薛家丰厚的束脩,而是薛淞的前程和他身后的人脉资源。给这样一位文臣的儿子授业,那也是有面子的,且无形的利益很大。

薛淞对此是看破不说破,这样也好,程举人有些私心也不为过,至少他在教授薛蟠和薛虬时,肯定会尽心尽力了。他派人调查了程举人的情况,人品还是可以的,那么如果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相帮一下也是可以的。

程举人不住在薛府,早晚薛家派人接送。他前几年是在学政衙门里任职的,科举的学问一直没有落下,其人又在教学方面颇有天分,对待薛蟠和薛虬,又知道因材施教,各有侧重,几个月下来,薛蟠和薛虬都有了不小进步。

这就是名师单独辅导的效果了,薛家对程举人很是满意。薛淞也与程举人熟悉亲近起来,言语中,隐晦地表示了日后会把程小公子当做自己子侄对待的意思,并邀请程小公子来薛府做客。程举人对此很是满意,教授起来,更加上心了。

方氏则准备给薛舒辰找一位教养的女先生来。舒辰也不是小女孩了,早点接受贵女的教育比较好。她自己每日要打理家业,没那么多功夫,何况,薛淞说了,薛瑾萱眼下还没有正式的教养嬷嬷,这女先生要两人一起教了。方氏身为婶娘,也不方便自己径直去教养薛瑾萱,不然岂不是让王秀云尴尬,还不如去请个女先生来,大家也省心。

方氏的娘家给推荐了宋氏,一位从宫里出来的中年女官。她是读书人家出身,因母亲去世后,父亲娶了继母,她在家中处境尴尬。宋氏是个有主见的,求了外家,被选进宫中为女官。在宫里多年后,赐金返乡。宋氏这时年纪也大了,寻不到什么好人家,她不愿意胡乱被家人安排婚姻,于是索性表示自梳不嫁了,自己买了个小宅子,与家人分开居住了。她手头有生母的嫁妆,又有多年来在宫里积攒下的月例和赏赐,过得也算宽裕。

宋氏对薛家的聘请是愿意的,薛家的活计轻省,对她也表现得很是尊重,原准备安排给程举人的宅子给她和身边的丫鬟居住了,月钱也很不错,可谓礼遇。她一个人其实平日里也很寂寞,有两个灵气的小姑娘认真跟着她学习,也能生活充实些。再说做了薛家的女先生,她也有了势力依靠,孤身女子在这个世界里即使自己有些银钱,过得也是不安生的。

宋氏每日里被接去薛霖的薛府上课,这是王秀云要求的。她觉着,程举人那里是没法子的,心里明白人家是冲着薛淞的面子才肯来的,总不能耽搁了薛蟠的前途吧。但如果瑾萱也跟着去叔叔婶婶家里,她感觉一儿一女都寄人篱下似的,那究竟谁才是薛家的正经家主呢

薛淞和方氏对此也没有意见,横竖女孩子不需要科举,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都是在眼皮子之下,宋女官也是靠谱的,在哪处上课打什么紧

而且,舒辰和自己堂姐、伯母多接触也不是坏事,她日后总会接触到复杂的人事,遇到各色各样的人物的,要学会怎样处置。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不染尘埃,固然清纯脱俗,但骤然遇到风雨侵蚀,第一时间内就会凋落。

薛淞希望舒辰能像书中的宝琴那样的形象,如同一株妍丽的红梅一般,傲立在茫茫大雪之间,璀璨而凛冽,不惧风霜。世外仙姝虽好,但不适合这烟火人间!

一切都进行得很好,程举人自己亲身经历过科举,在学政衙门里又任职多年,看过的学子不计其数。他对薛蟠和薛虬心中有了判断,对薛霖和薛淞道,他估计下次院试,薛虬有很大可能能得中,日后的前途不限于此。

但薛蟠,基础和天分都比不上薛虬,他不敢保证。但是,薛蟠的进步还是比较明显的,院试并不需要太多的天赋,只要肯下苦功,以薛家能提供的条件和资源,假以时日,还是有希望的。但再往上,怕就艰难了。

薛霖听了,却并不沮丧,反而有几分窃喜。他对薛蟠本没有太大的期望,能太平地把家业传承下去就可以了,能中秀才那不更是锦上添花了么

于是,他不但没责怪薛蟠,还和颜悦色地赞许了他一番,鼓励他不要泄气,也不要和薛虬比较,先生对你还是看好的,这科举之路么,本就不是一帆风顺的。你看先生自己就错过了几场乡试呢,人哪,也得看运气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