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的神态,楚昊宇哈哈大笑起来,张口说道:“李大人执掌户部乃是我大楚的财神爷,沈都督为封疆大吏执掌天下最富庶的江南道,竟也有如此童心,也不知让众大臣看到会是什么表情?”摇摇头,楚昊宇岔开话题问道:“李大公子呢?当年本王年少不经事,曾数次捉弄李大少,现在想起甚是愧疚,今日以茶代酒向李尚书道歉了。”
当年为参加武试,楚昊宇扮作了小乞丐,看李承奉这位公子哥儿骄扬跋扈曾捉弄了他一番,不想最后又被楚元敬给狠狠捉弄了一顿,闹的满京皆知着实让李府丢了脸面,后来征讨漠北,李承奉本意是混些军功然后借家族之力入仕,不想硬被楚元敬拉入玄甲卫深入草原,奈何他的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如何受得了颠簸,又让楚元敬借着军纪狠狠折腾了一番,在玄甲卫在众多功勋子弟内大大出了一次丑。这些事情,楚昊宇之所以没有禁止,虽然是生性调皮贪玩,可终究是对李承奉的不喜,至于漠北大胜回京后,楚昊宇亲赴江南、河南两道送阵亡将士归乡,后来执掌天卫每日忙碌不休,早就将李承奉这种纨绔忘掉,若非今日想起往事,楚昊宇还真记不起李承奉这种纨绔,只是,纨绔也是会变的。
看楚昊宇端起茶杯,李天念急忙端起茶杯,张口说道:“王爷客气,说起来,下官还要感谢王爷。”说话同时,李天念恭恭敬敬冲楚昊宇行了一礼,木然的脸庞上竟是露出一抹笑意,没有任何敷衍,楚昊宇能够看到他发自真心,甚至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顿时,楚昊宇脸上露出有趣神色,笑问道:“看李尚书的神色,便知道李大少深得李尚书满意,可否说来让本王听听?”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摇头说道:“不瞒李尚书,如今本王身也为人父,有时候也被几个小孩子搞的头痛,真应了那句古话,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楚昊宇这番话说的沈澶、陈柏寒和李天念这三位不喜怒于色的朝廷重臣都笑了起来,并非敷衍而是会心笑意,便是在煮茶的王灏,心底也佩服楚昊宇这番话漂亮,轻易就将话题扯开不说,还将众人的兴致都引了出来。
望着楚昊宇,李天念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若是李承奉那小子在此,一定要惊掉下巴,而且同时间,李天念望向楚昊宇的目光也有一种赞同,缓声说道:“听王爷这番话,老臣今日就买个老,王爷您真真正正长大了,再非当年那个调皮贪玩的七爷了。”
该是数十年养成的习惯,李天念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散去,张口说道:“当年漠北归来时候,承奉几乎瘦成了人干,以致老臣都不敢认他,可更让老臣惊讶的是,承奉竟然跪求老夫进入翰林院读书,惊的老臣还以为出现了错觉,只知道声色犬马的纨绔竟然主动要求读书?”提高的声音中,李天念似想起了当日的情景,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缓声说道:“老臣看他眼神甚是坚定便不忍驳他,硬厚着老脸将他送进了翰林院,不过也不瞒王爷,老臣当时已打定主意,他要是敢在翰林院出丑,老夫便将他送至老家圈养他一辈子,谁知承奉还真静下心来,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竟然在翰林院待了整整三年。”
听到此处,楚昊宇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似不敢相信李承奉那种纨绔,竟然能够耐住性子苦读圣人书,而此刻,陈柏寒似有感触的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操心二十多年,咱们这些老家伙,也算能松口气了。”
陈柏寒的嫡子陈远鸿与李承奉同为京城四大公子,两人都跟随玄甲卫深入漠北草原,经历了那场最残酷的战斗,而且漠北一战,让陈远鸿也收敛了性子稳重不少,因此,向来不怎么对头的李天念与陈柏寒,此刻竟难得的生出一种默契。
望着陈柏寒,李天念冲他微微点头,道:“看来陈大人也是深有感触,可怜天下父母心。有晚,承奉从翰林院返回找到老夫,说读了三年圣人书,想外放为官做一小吏。承奉这番话,又将老夫吓了一跳,可还未等老夫回答,承奉接着又道,他这是最后一次恳求老夫,以后所有事情都靠自己,路要靠自己走下去。”最后一句话,李天念模仿了李承奉的语气,然而以他为官多年早就波澜不惊的心境,此刻竟有些酸酸的。轻叹了口气,李天念却是笑道:“承奉去了山南道,如今六年过去已是县丞了,老夫甚感安慰,当浮一大白。”
县丞不过八品,根本入不得众人的法眼,可看到李天念的神情,几人都能看到他发自内心的欣慰。轻笑了声,楚昊宇张口说道:“没想到李大少竟有此志向,本王佩服,当浮一大白。”说话间,楚昊宇陪李天念喝了一杯,而沈澶和陈柏寒也纷纷端起了茶杯。
李天念今日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他想给儿子李天念留条后路,七王爷楚昊宇。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李天念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望着楚昊宇说道:“小儿能有今日的成就,皆因七王爷,所以,今日老臣定要向王爷道谢,谢过王爷。”说话同时,李天念起身恭恭敬敬冲楚昊宇行了一礼,看的楚昊宇赶忙将他扶住,笑道:“李尚书折杀本王了,当年都是本王不懂事,不怪本王,本王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李大少,可都是他自己的努力,赶紧坐下。”
顺势坐了下去,李天念将目光放在了陈柏寒身上,张口问道:“陈兄,若老夫没有记错,远鸿已是正五品的太守为官一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