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众多族长已经退去,仅剩云德、吉利可汗、苏日格等鞑靼部统兵大将,而巴特尔的儿子巴图布赫,也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守护在巴特尔身侧。这刻,众人都直直盯着怒桑,只可惜怒桑枯槁般的脸庞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流露。
当怒桑坐直身体,巴图布赫再忍不住问道:“大师伯,父汗怎么样?”
在众人的注视下,怒桑轻摇脑袋,道:“大汗中了毒……”
听说父汗中毒,巴图布赫竟是控制不住将怒桑打断,惊呼道:“中毒?”拉长的声音中,巴图布赫急忙问道:“怎么会?父汗的饮食专门有人负责,而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中毒了?”
怒桑并没有回答,而是望向站在门口的中年人。中年人身材中等消瘦,相貌普通眼神平静,看似没有一点引人注意的地方,可帐内没有人会忽视这个一言不发的中年人。
阿尔布古,师从一代宗师巴赫尔,是怒桑的师弟,亦是巴特尔的至交好友。风卫首领乌勒将军被杀,巴特尔特意将阿尔布古请来执掌风卫,便是自己的安全,也交由阿尔布古负责。
在众人的注视下,阿尔布古开了口,道:“扎刺的信有问题。”
望着阿尔布古,巴图布赫立即问道:“布古叔叔,你是说扎刺将军有问题?他自幼便被父汗收养,怎会毒害父汗?”
阿尔布古摇头说道:“扎刺自然不会,问题在信上。”
这次,云德接口说道:“看将军的神情,应该审问过了,何不一并说出来。”
点点头,阿尔布古依旧用不平不淡的语气说道:“老夫问过了,他们一队人马离开金帐就遭到玄甲卫高手追杀,无奈四散开来。为躲开追兵,也为早日将信送到大汗手中,他四五日都不曾休息。若老夫所料不差,玄甲卫就在这段时间,在信里动了手脚。”
此刻,怒桑接口说道:“大汗心脉若有若无,体内真气断断续续,应该是中了魔教无影毒。此毒无色无味,能够在无声无息间进入心脉,不过也是因为此故,毒性不烈。”
望着怒桑,巴图布赫眼中尽是急切,脱口问道:“大师伯,你可有办法解毒?”
在众人的注视下,怒桑轻摇脑袋,道:“越是温和,越难驱除,而且,下毒之人明显算计过,所用分量并不会要人性命。我们若冒险驱毒,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听到怒桑的话,众人脸色立即变得各异,见此,怒桑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大战将起,大汗巴特尔却是被人下毒躺在床上生不如死,而且,下毒之人故意吊着他一口性命,就是要漠北群雄生隙,现在,就是他怒桑都压制不住众多族长,更不要说巴图布赫。此刻,巴图布赫也不敢再说驱毒一事,一旦出了意外,那还不是天塌地陷?
沉寂之中,阿尔布古突然开了口,道:“刚得到密报,罗世毅已准备妥当,明日卯时,兵分三路攻我大营。”
这又是一个重磅炸弹,使得众人脸色再次一变,只是现在,主心骨巴特尔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如何来指挥这几十万大军,如何抵挡大楚十几万精锐,大帐死一般的寂静。
望着众人一张张或急切或不安或漠然的脸庞,巴图布赫的呼吸越来越急,最后却是发出一声苦笑。他虽是大汗巴特尔的儿子,是众人眼中的少将军,可是想要命令这一众桀骜不驯的将领,他巴图布赫还不够格,起码现在,几乎没人正眼看他。账内诸将,大都是父汗心腹大将德木图、查干几人战死后才提拔上来的,还不足以压制其他将领,至于其他人,吉利可汗、云德这些外族人,更不用说了。
诚如巴图布赫所想,帐内众将还真没有几人服他,只是苏日格几名鞑靼部大将自知资历不够才不曾出声,而吉利可汗、云德,他们这些外族人,更无权过问。
看到这一幕,怒桑又是一声叹息,张口说道:“老夫可用真气刺激大汗,让大汗清醒片刻,只是不能持久,而且过后毒气顺真气进入心脉,除非拿到解药,不然……”
听到怒桑的话,众人心思虽然各异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巴图布赫身上。
思索片刻,巴图布赫脸上露出一抹狠色,张口说道:“大师伯,布古叔叔,玄甲卫已赶到我大营腹背,大战将起,玄甲卫就是一柄利剑悬在头顶,小侄以为,一定要先灭掉玄甲卫,哼,灭掉玄甲卫,何愁找不到解药?至于父汗,父汗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如今遭小人暗算,尤其是在我鞑靼部生死存亡关头,小侄以为可先将父汗唤醒,告诉父汗所发生的一切,不然以父汗的性情,反而会怪罪我们。”
思索片刻,阿尔布古张口说道:“也好,只是要劳烦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