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五十章、无奈的军火交易(2 / 2)

“是哪个商队提出来的?”萧夜沉声问道,看来,亥旗队和影队的人手,也得继续增加。

“黄家、田家、王家,还有那个江彬的私人商队,其他的商家倒是没有要求/购买火器,”王梓良麻利地答道,“他们要求对等购买,起码不能比鞑子采买的量少”。

“那咱们存库的火/枪有多少?”萧夜看向辛濡林,这个明面上的石家商铺掌柜,暗地里可是在监管着马贵,自然清楚火器存量。

“这几天我去仓库里看了看,长火/枪还有两百杆,短火/枪一百,就是弹丸不足了,”辛濡林摇着纸扇,轻声说道,潜意识里,他对萧夜拥兵自保,已经不是那么抵触了。

就连以前好奇萧夜和波斯人交易的渠道,他也浑然不愿去探究了。这种事关重大的机密,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哪行吧,让王大力把这些火/枪带到关卡那里,去和他们交易,要求必须换成粮食,如果他们提价的话,咱们也涨价,大不了再拉回来,”萧夜沉吟道,他现在也是无奈,手上没有充足的粮食,连和商户讨价还价的底气都不足。

恐怕现在,不论是鞑子那边,还是张忠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疥藓之疾,能利用则罢,一旦用不上了,大祸临头就在转眼间;暗自思量的萧夜,尽管心里窝火,也不能跳起来骂人了。

明明知道这里面要是没有张忠在捣鬼,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两个石堡里的那些军汉,加上盖伦部落、白龙湖那里的青壮,哪个不是大肚子汉,一顿吃掉一斤馒头还是少的。

马道石堡里还有不少的老人小孩,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吧。

要不是现在有了不少的牛羊肉,恐怕军汉们操演一天,吃下去二斤粮轻松有余。

不出意外的,王大力和三家商户的火器交易,顺利地交割,萧夜不知道的是,这次交易出去的火/枪,被迅速送到了大同总兵府,那可是在千里之外。

九月的季节里,不但是马道石堡四周的沟壑野岭,就连石关屯附近大片的藤草地里,已经结出了大小的果子。

王大力在马道关卡那里,挂起了牌子大量收购藤草果子,确实让前来交易的商户们,急速地在老羊口、石关屯,开始低价买进藤草果子,陆续送往马道关卡。

唯有石关屯里的胡适彪,看着暖窖里割下来的青菜,黯然无语;虽然暖窖里的蔬菜能种,但山下的税卡,让他不得不把蔬菜半卖半送给了张子长,任凭赵无良他们白吃了。

要知道,他现在还欠着萧夜一笔银钱,暗地里还接受着不菲的粮饷,要是人家来讨账,他连脸面都没了。

炎炎夏日当空,百户所后院里,头顶绽开的水伞挡住了骄阳,萧夜坐在石桌旁,品着凉丝丝的冰茶,旁边陪着三个妻妾,这大热的天,尽管屋里有着几桶冰块,但没人愿意待在里面闷着。

他们现在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匠人们忙活,等着看新鲜。

崔红原带着两个鬓角花白的匠人,正摆弄着一副模具,旁边放着一筐黑乎乎的果核。

筒状模具凹槽里塞满了黑色果核,竖在地上,崔红原把腕粗的精铁盖盖上,开始旋转上面的转杆;这种挤压果核的东西,是昨晚从暗洞尽头的石室里拿出来的。

当模具外筒壁上隐隐发热,转杆再也旋不下去了,崔红原退出转杆,打开了铁盖,从里面倒出一条圆乎乎的黑色圆柱。

七寸长的圆柱,装进了土黄色的薄皮铁筒里,当旋上后盖时,铁筒另一头的玻璃镜片,忽地射出了一道亮光,光线在白天里看着赫然晃眼。

”咦,亮了,亮了,“站在百户身后的刀子,伸着脖子突然就叫了起来,也让梅儿、莉娜顿时叫嚷个不停,就连挺着肚子的田秀秀,也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巴。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笑呵呵的萧夜起身,从惊慌的崔红原手里,拿过了这个长筒,随手旋松了后盖,白森森的亮光哑然熄了,再旋紧后盖,灯光再次亮起。

随着他的动作,不但三个老匠人,就连梅儿她们都知道,这是晚上可以照亮的物件了,而不是啥的鬼怪妖魔。

“这叫手灯,是照亮用的,靠的可是那黑色的果核,没有了果核,手灯是不会亮的,”萧夜看看地上的那副模具,叫来了躲在一边的王大力。

“王叔,这模具就归你掌管了,黑色果核将来用处大着呢,先让人做些手灯里的圆柱,”颠了颠手灯,萧夜说道,“就暂时做上一百个吧,”

一百个手灯,萧夜会给四个地方配给四十个,百户所十个,剩下的五十个,就要拿出来和商户交易了,这种晚上有着雪亮光柱的物件,不卖出一个好价钱,他可是不会答应。

随着仓库里后装火/枪数量的增加,萧夜需要的矿料越发的急切了,前两天从碎石堡传来消息,黄富贵自草原上买来的矿料,竟然被皇店没收了,直接拉到西龙河倒进河里。

好在王梓良已经派人去通知黄富贵,货款照付,今后但有矿料,可以先存下储备,有了机会再运往马道石堡。

当然,黄富贵把矿料送到任何一个磨坊里都行,但萧夜不敢开这个口子,要是被奸猾的商人发现了蹊跷,他连跑路草原的命都难有。

有着两道税卡的商道,现在各家商户运往马道石堡的货物,除了药材、布匹杂货没人理会,青盐、粮食都在严格管控之下,更别说一星半点的铜铁了。

相对于清风谷那里的商道,这通往马道石堡的商道,已经是重税过半了;要不是萧夜手里的货物没有他处可选,那些商户恐怕早就另寻商机了。

对外域之人、之国,大明讲究宽容、善待、包涵、温文尔雅识书达理等等一切优雅的礼节,但是在内斗上可谓是手段翻新花样层出,不斗个天翻地覆剥皮碎骨誓不罢休,最后斗得鸡飞蛋打,斗得崖山之后没了脊梁,大好河山被野蛮子给生生霸占。

这种洁癖一样的本能,或许会被外夷夸得千古流芳,但遗祸子孙万年,野蛮子最终用大明汉人上亿颗头颅,坐下了那腥气滔天的泱泱厚土。

这些,是被指挥使司一脚踢开到草原上的萧夜,无法推算到的,但是,烈日下的那道亮光,已经把握在了他的手里。

脚下的道路,是人踩出来的,第一个在荒野里趟路的人,往往脚尖偏上些微的差距,就会走向不同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