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四章、火烧怕刺城 下(2 / 2)

“怕刺城三个城门,咱们分成三队,每队十人,从三个方向登上城墙,干掉巡逻的守军后,沿着街道把燃烧/弹往房子上、院子里扔,”

“投完燃烧/弹,各队在城门口阻挡半小时后,放弃城门自保,天亮后城东门外集合,”说完话,薛子龙借着光线看看怀表,对选中的三个什长一点头,“一个小时候同时行动,”

三个什长对了时间,收起了怀表,带上一个传令兵,各队侍卫分开出发了,身影很快没入到了黑暗中;靠在战车上的薛子龙,脸色阴沉地看着无边的寒夜,啪地关了手灯。

他要带着十几个侍卫,守在这里,随时和这三个什队联系,一旦有意外发生,战车会即刻冲向怕刺城支援。

怕刺城里火光升腾后,他更是会带着战车,远远兜住城西里逃出来的哈萨克族骑兵,尽量把他们留在这冻得硬邦邦的草原上。

城西门出去过河就能直奔亦力把里城,逃命的人会本能地靠向自认安全的方向。守在河岸对面,战车队就能很容易地收割城里侥幸逃出的生命,为死去的老/胡他们报仇了。

隆隆,脚下的草地轻微地颤动起来,身后夜色中,长长的马队赶了过来。

虽然已是夜深人静,月色阴暗,头顶上寒风愈加急促,怕刺城的城头上,一串串举着火把的守军,依旧在不停地来回巡视,生怕被敌人趁夜打了突袭。

昨天在阿拉山口一仗的溃败,哈萨克骑兵伤亡惨重,阿拉山口也丢了,这让城里弥漫着浓浓的恐惧感,无论是军营里的骑兵,还是城里不多的居民,整夜都难以入睡。

在大汗援兵到来之前,城里的所有人,包括两个万夫长皆是草木皆兵了,披甲躺床上都不觉得安心。

除去损失的骑兵,怕刺城里还有一万多的骑兵,如果是遇到了正常的敌人,他们根本不畏惧不胆怯,但这次,每个从战场上跑回来的勇士,都提不起精神了。

四里多点的距离,三十黑衣侍卫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泅渡过河,迅速靠近了城墙,这种临河的城池,往往都有又宽又深的护城河,但对于个体力量超过五百斤的侍卫们,只要过去一个人,抛根绳子就无视了。

越过护城河,三队侍卫分开沿着城墙根,快步走到了估摸的位置后,开始休息,什长拿出怀表,用手灯小心地看着时间。

约定的时间到了,一个个拴着绳子的三脚铁爪,趁着城上巡逻队刚过,啪啪地甩在了女墙石垛上,绳索抖动几下,一个戴着铁盔的脑袋,在城墙边缘小心翼翼地冒了出来。

嗖嗖,一个个身影闪过城墙,飞快地翻到了内城脚下,沿着交错的街道、小巷,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城中心里的占地最大的府院,还有军营是第一个目标。

“彭,”当第一枚燃烧/弹在哈萨克万夫长的府院里炸响,火光冒起后,怕刺城随即多出了几十个火点,更多的着火点眨眼间就遍布了全城。

尤其是城里的几个大府院,还有城南的大片军营,直接就烧得火焰连成了片,在寒风的助威下,火借风势,把一个不大的怕刺城上空,照成了橘红的白昼。

怕刺城里主要街道是个T字型的大街,长不过两里多点,一时间,人群涌上了大街小巷,被燃烧剂粘在身上的人,慌乱地四下乱窜,引得更多的人身上也烧了起来。

惊叫连连的人群,和从军营里逃出来的哈萨克骑兵,慌乱地向三个城门跑去,就远远听见城墙上,突然爆响的枪声,打成了一片。

守护在城墙上的守军,和退到城墙上的侍卫们,迎面碰上了,拔出盒子炮的侍卫们,噼啪放倒了持枪拿刀的守卫,牢牢占据了成楼门上的角楼。

陌生的枪响,虽然城里的哈萨克人不知道是何种响动,但都清楚肯定的外敌趁夜摸进城了,潮水般呼喊逃命的哈萨克人,沿着大街向城门跑去,期间不知道踩死了多少老人、孩子,火光中偶有人群脚下,露出几条脏兮兮的长裙。

退守到城墙上的三个什队,在什长的喝令下,侍卫们分成三小队,一边向扑上来拼命的守卫开火,一边就把剩下的燃烧/弹,全部的震天雷,向城下的街上砸了下去,火光爆燃弹片横飞。

“轰、轰轰,”“呯呯、呯,”露出半个身子玩命投弹,不要钱一般的射击,把向城门涌来的人群,打得哭嚎声惨叫声响彻全城,加上街道两边的房屋,基本上都是用木石搭建,大风中烧起来那势头不可阻挡,呼呼地灼烤着一切靠上来的活人。

城外,薛子龙看着怕刺城的火光,转身登上了战车,嗡嗡启动的鸭式战车,雪亮的灯光射出老远,车子悄然升到空中,呼呼地冲了出去。

怕刺城墙上,三个侍卫队很快打光了手里的子弹,两个什长看看怀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遂率队默契地向东城门快速地转移了过去,放弃了北门、西门。

此时城墙上一冲杀过来的守军,也基本上死在了枪口下,活着的都跑了。

没了头顶上凌厉的弹雨,城里被大火灼烤的哈萨克人,踩着地上厚厚的尸体,徒步冲出了西城门,哗哗地向大河岸边狂奔而去;也有不多的人群冲出了北城门,遇到了刚刚过河赶到的蒙古马队。

河面上,悬停着四辆一字排开的鸭式战车,八挺拖着长长弹链的机枪,雪亮的光柱,敞开的射击孔,跳进冰凉刺骨河水里的哈萨克人,能活过对岸的,不知道有所少。

天亮,依旧冒着滚滚浓烟的怕刺城,城外随处可见被砍死、打死的尸骸,已经冻得帮硬了,尤其是河岸边,一堆堆死在冰碴里的尸体,河里半隐半现的漂尸,让巡视而来的泰刺齐,终于长长吐了口浊气。

娘的,总算是没死在阿拉山口里。

在侍卫们的搜寻下,哈萨克骑兵的两个万夫长,被震天雷炸成烂肉的尸骸,在一堆尸体下找到了,被砍了脑袋挂在了城墙的石垛上。

跑掉的哈萨克人不管,河岸边有游骑警戒,薛子龙的车队进城,和三个侍卫队汇合了;夜里被利箭射伤的侍卫,一共十一人,七人面部中箭伤势严重,四人伤了脖颈,其他人轻伤不算。

城里绝大部分房屋被烧毁了,还在冒着暗火黑烟,薛子龙带人来到了哈萨克骑兵军营,在马厩那里,惋惜地看到了成堆的死马。

能残存活下来的战马,仅仅不到两百匹,那是在角落里两口水井旁,宽大的石水槽隔开了火焰,挡住了着火乱跑的马儿。

“这些战马,大部分是死在了草料着火上,不知是谁又往马群里扔了燃烧/弹,马厩围墙是石头垒成的,”陪着薛子龙的两个什长,也是一副可惜了的模样,可是把昨晚自己疯狂投掷燃烧/弹的事,忘在了脑后。

城里仓库里的粮食,烧成了黑炭,薛子龙很是无奈,街上的那不多的几间酒楼、商铺,哦,他还是不看了。

怕刺城没抓到多少俘虏,泰刺齐的骑兵,倒是在北面的草原上,清剿了一个不大的部落,牛羊赶到城里当作口粮,五百哈萨克老少在弯刀的逼迫下,把大量尸体拉出城丢进河里,清理城中的废墟。

城墙还算完好的怕刺城,薛子龙后知后觉地占据成了据点。

“轰轰轰,哗啦,”在两大捆震天雷的摧残下,面对大河的西城门,被炸塌了,三丈高的城门楼子,变成了不到一丈高的废墟,一群俘虏上去奋力地清理碎石土块,打开了一个缺口;四辆战车,一辆运输车,呼呼地开进了城里。

这里大量的碎石,会被俘虏转运到其他两个城门,封死了干脆。

就在泰刺齐的骑兵进城,也开始清理搭建帐篷的军营时,薛子龙站在城墙上,放下了手里望远镜,瞅着大河对岸,嘴角冷笑连连。

对岸隐隐的身影闪动,但是没有一丝大军过河的动静,这让薛子龙很是不屑;被区区不到六千人的武力占了怕刺城,你堂堂哈萨克大汗就没种了,真是软货。

眼里闪过浓浓的煞气,薛子龙拧身下了城墙,自己死了六个老弟兄,那得让这啥的大汗,付出血的代价。

三天后,两辆车身两侧喷涂着刀盾徽记的鸭式战车,三辆满载的运输车,穿过阿拉山口,赶到了怕刺城,李烁带着三个侍卫什队来了。

从靳家堡传回西门石堡的信哨,让萧夜大吃一惊,侍卫营里出现了第一个阵亡的什长,骄兵必败啊,这个残酷的道理,侍卫们还真以为天下无敌了,自己也是大意了。

传令将死者运往石关屯安葬,萧夜顾不上安排好的货物种类,咬着牙从加工中心提出了两辆鸭式战车,三辆运输车,派出了李烁。

同时,石家商铺对各家商户通报,这个月一些波斯货物要推到下月交货,清单就贴在商铺的门板上。

和薛子龙这个猛将相比,李烁不但手段狠辣,头脑也灵活冷静,更能把握好时机。

“侯爷令,”怕刺城军营里,风风火火赶到的李烁,站在薛子龙面前,拿出了萧夜的手令,“薛子龙罚粮饷一月,鞭刑二十,见令执行,辅助李烁西进军务,”

没有因由,没有解释,手令出示后,李烁亲自拿着马鞭,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众侍卫队列前。

因何处罚薛副统领,大家心里明白,也不认为这处罚就损了薛子龙的面子,功赏过罚,一视同仁,这是侯爷的正常军纪。

“属下谢侯爷仁义,”冲着南面一拱手,薛子龙褪去身上的军衣,脱掉棉袄、里衣,赤身趴在了地上,掺有黑灰的阴凉硬土。

“啪,”抖手扬起马鞭,李烁狠狠地打了下去,在薛子龙结实的脊背上,打出一道殷红的血痕;后背颤抖的薛子龙,一声也不吭。

他要是哼出声来,那就被人瞧不起了,鞭刑还得加倍;如果是李烁受刑,他也不会放水半点。

“啪、啪、啪,……”一下接一下的马鞭打下,让远观的泰刺齐和几个部将,看的心惊肉跳,毛骨悚然,也对薛子龙暗暗伸出了大拇指,真是一个强汉子。

侍卫队增加到侍卫一百,持有重机枪三挺、雷击炮十门,加上有泰刺齐近五千的骑兵,薛子龙有些蠢蠢欲动了,但李烁对渡河强攻亦力把里城,没有同意。

他现在是先锋部队的实际掌权人,就是泰刺齐也得听令,开始在怕刺城里休整的各部人马,除了有一队队的游骑出城侦搜,李烁只是安排运输车,尽快赶回鹰爪堡,继续运送火器物资外,就没有动静了。

哈萨克草原上寒冬日照时间短,晚上更是阴冷刺骨,李烁除了在河边看了几次结冰一半的河水,剩下就是加强怕刺城的巡守。

半个月后,在萧夜的督促下,西门王福的大军,终于穿过阿拉山口,赶到了怕刺城。

一时间,李烁能指挥的军队,爆长到了十万有余,怕刺城河边的军营帐篷,蔓延足有二十里。

对于侯爷建议的西征,西门旺福可是拿出了大部分的家底,留在部落里的精锐屈指可数。

对于西门旺福最终带来的十万铁骑,李烁看过之后也是相当的震惊,暗自琢磨,要是这济农没有臣服于侯爷,那大明边镇今冬的日子,怕是过得不安稳了。

十万骑兵每日供给所需,那是海量的消耗,李烁和西门旺福简单商议后,遂向亦力把里城,派出了信使。

这半个月,蒙古游骑四下游荡,給怕刺城外驱赶回来了五个大小不一的哈萨克族部落,人数已经超过了万人;要不是那能腾空快速行进的鸭式战车,威风凛凛地不时出没,这些散乱在城外的部落,恐怕早就趁夜跑散了,李烁没那么多兵力看管。

五个部落的族长,被召到了西门旺福城外的军营,一身明黄色长袍的济农,和蔼地接见了这些戴着平顶圆帽的族长们。

随着大军的到来,这些族长们彻底老实了。

“这里会成为我草原济农的属地,你们的部落会安排到南面的草场,阿尔泰山南麓,那里有广袤丰饶的冬季牧场,还有数不清的牛羊需要你们放牧,”

草原济农的威名,这里的哈萨克族长们也听说过,既然是上层贵族的任务争斗,那就和他们关系不大了。自然,在冬季牧场的召唤下,有着无数牛羊的诱/惑,族长们心里那一点点的反抗念头,浑然没了踪影。

被赏赐了大堆肉罐头的族长们,回到各自部落里,收拾好行李装上长车,健牛拉着,部落去了阿拉山口,就连那些俘虏也被大度的西门旺福一并送走。

一万全副武装的骑兵,会护送他们到达左石的营地,在那里协助这些部落,去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而这些部落留下的牛羊,就成了大军的肉粮,可是让李烁和西门旺福稍稍松了口气。

“不行,如果那哈萨克大汗五天内没有答复,就过河攻城,”李烁看过大军一天的口粮消耗后,果断地对西门旺福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早就盼着有大笔缴获的西门旺福,要不是怕遮掩不住,或许会派人偷着过河,把哈萨克大汗回复的信使直接干掉了。李烁鬼精鬼精的,西门旺福只能想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