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章、气运与机遇(1 / 2)

自从萧夜与黄家商队在石关屯一遇,拿出了新奇的货物后,他就知道,暗中记恨他的人,将来会越来越多,但却是没想到灾祸会来得那么快。

不是说官家都讲究中庸之道吗,不是说世家讲究脸面吗,原本还对官府、世家抱有敬畏之意的西门萧夜,自从在碎石堡千户所,看到自己亲卫的惨状后,心态已经彻底翻转。

高高在上的官府、商家的贪婪,令他不寒而栗。

更别提这一年来,隔三差五的连连噩梦,那血色大地上积尸累累地动山摇的惨景,足以让萧夜的眼光,跳离了南面的那个自娱自乐的所谓天下朝廷。

惹不起那所谓的千夫所指,躲开还不行吗,要是有人再敢把肆意手伸过来,他就不得不举起火/枪了。

人这一辈子,气运遇到一次就是大福气,要是把握不住把气运转为机遇,那横死路边的例子举不胜数,萧夜为了保住自己的这份气运与机遇,为了自家人的活路,为了手下人能吃饱穿暖,有一处安身立命的火炕石屋,只能踩着地上的尸骨前行,不论这些尸骨是鞑子还是汉人。

走到马道石堡这一步,他已经没法回头了,后退就是悬崖峭壁,想他死的人太多了。

对于穷困的流民他会尽力收留,但是想打他主意的那些商家、官府中人,还有蒙古鞑子,他自是不肯束手待擒的。

杨十八第一次的外出军务,就是去清扫马道石堡附近的那些探子,甭管是哪家的,萧夜不会浪费力气甄别,一概灭了就是。

王梓良给大刘的情报里,已经标明了方圆三十里内,那九处零星散布在藤草荒野里的红点,这些人远远围在四处的探子,既然敢于深入藤草潜伏,那就要有永远留下的觉悟了。

常在河边走,失足落水情理之中。

对于这些清扫了一波,又来一波的顽疾恶瘤,王梓良也只能去请示了萧夜,一次次地派人打扫,也算是给了黑衣侍卫们练手实战的机会,免得生疏了手上的功夫。

沿着山谷东面的荒僻小径,穿着双层防护衣的大刘,手里拿着连发军弩,腰里狩猎刀、盒子炮,背着三天的干粮、饮水,其他的就啥也没带;和他一样,满脸谨慎的杨十八,手里攥着的军弩,已经有了一层汗渍。

“诺,嚼着这些东西,就是被毒刺扎了,也会好受些,”大刘缓下脚步,把手里的一些嫩叶给了杨十八,他嘴里也在轻轻嚼着。

借着月色,杨十八努力地查看了手里的嫩叶,不由得有些尴尬,这玩意不就是路边毒草的嫩芽嫩叶么,原来这就能解毒?

哎,西龙河那里的流民,可是冤死了十几个,解药就在身边,没人会想到自己伸手可及之处,愣是视而无睹。

神色复杂的杨十八,嚼着苦涩的藤草嫩叶,跟随着大刘在荒野中快速前行;大刘在黑暗中脚步轻盈的穿梭,让他更是佩服不已。

他哪里知道,已经是三级军士的大刘,和其他同阶侍卫一样,晚上的目视能力,比起普通人清亮了很多,二十步之内脚下的沟坎看得相当清楚,远了就不行了。

不过,现在大刘的心里,也是惊讶的厉害,这些藤草今年长出的毒刺,不但更长更密,毒性听说也为阴狠了;王梓良在他出发前的警告,这一路上看过来,应该是不会错了。

翻山越沟,向东南行进有八十多里地,两人挤在一处矮松树下,看着腿上烂成破布的裤腿,相顾无语,里面土黄色的防护衣都漏出来了。

歇息了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昏亮,藤草上方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过一会就会被渐起的山风吹散。

“走了,左面上了山岭,那里有一处探子的落脚点,先去摸了他们,”大刘收拾好背包,当先穿行进了藤草里,这里每行一步都要小心,万一掉进坑里可是要被藤草给埋了。

有着防护衣在身,只要藤草深度不超过肩膀,小心行事,他们就是淌着藤草开路,也不会有太大问题,怕的就是手脚、脖子这些缝隙处被毒刺扎到了。

“探子?哪家的探子?”杨十八不解地问道,但是大刘那阴森森的目光,让他把疑问咽进了肚子里,是啊,只要是探子,那绝对是对大头领不利的人,灭掉了也是活该。

既然已经投靠了大头领,那就不要废话了,这里可不是内地,能活下去就要有卖命的价值。

拐来拐去走了半个时辰,蹲在藤草间隙里的大刘,拿出望远镜,冲北面查看了好一会,这才叫过杨十八,把望远镜递给他,“到了,把上面收拾利索了,”

望远镜杨十八被逼着练过两天,只见他熟练地举着,微微晃动左右,很快就在面前的山丘上,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这处探子藏身的地方,挑选得倒是隐秘。

山丘上躲在大石后的两个人影,在他们身后看去,相当清楚。

不到三十丈高的山丘,紧邻西面就是一个山岭,那里地势更高,视野更为宽阔,但那里已经有三波探子没了踪影,想来这些探子也成了惊弓之鸟,选地形以安全为上了。

把望远镜交还给大刘,杨十八摘下身上的背包,这种结实的背包他很喜欢,里面还放着他多带的两枚震天雷。

掏出粗布蒙在脸上,又戴上了罩着黑布的铁盔,杨十八浑身收拾利落,擒着连发军弩,低腰就窜进了藤草枝条的缝隙里,哗哗几下没了影子。

“这小子,还来了脾气,”大刘轻骂一句,缩进了荒草丛里,没有给杨十八支援的半点意思;上面不过两个探子,要是杨十八干得不利索,甚至被反噬,那就活该倒霉了,侍卫的高粮饷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来咬一口的。

身形机警灵活的杨十八,一炷香的工夫就回来了,摘下蒙脸布,脸色依旧如常,身上更是半点的血腥味都不见,找到自己的背包,头也不抬地翻出一个新的箭匣,给军弩换上。他带回来的一包衣衫包裹的缴获,也塞进了背包里,大刘连问都没问。

除了探子的身份证明、文书纸张之类,回去了要上缴,其他的武器、银钱缴获,侍卫可以收下,这是他第一天就被告知了的。

“呵呵,小子不错,手脚够麻利的,”半躺在草丛里的大刘,眉眼一挑,嘴里嘀咕一声,随手把水壶抛了过去,“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以后的这种军务,侍卫只有一个人出来,万事小心为上,”淡淡的声音中,大刘已经没进了旁边的树林里;看着很快消失的背影,杨十八紧皱的眉头为之一松,拎着背包快步跟了上去。

身后那不起眼的山丘,藤草丛深处,又多了两具温热的尸骸,很快就会被藤草绞缠着吸收了营养,化为一堆枯骨。

第二处绞杀的地点,是在一片灌木密集的乱石滩,这里放眼看去,也密密麻麻布满了藤草;对于这个很明显是支应前方山丘的落脚点,那支在灌木丛里的帐篷,自然是杨十八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