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社上上下下的日子不好过,唐祯的日子也是如此,自从为了那把不祥之剑长生莲散尽家财,唐氏产业在旧货市场可管控的实权已经缩水到了不足以前三分之一的地步,加上积蓄被掏空导致的周转能力下降,唐祯几乎已经到了一种举步维艰的程度。所以他只能将手中为数不多的筹码重新梳理一遍,重整旗鼓。大量的死帐和坏账只会牵扯更多的精力,所以唐祯果断地选择了清除。
然后在人脉资源方面,唐祯将一部分完全没有用甚至是敌对的社交名额全部做了清理,秉承着姐姐唐灵珑的管理理念——用不上的人脉资源就不是人脉资源,唐祯重新整理了旧货市场地下俱乐部的会员记录,那些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花心思应付的小鱼小虾也全部被摘出了会员档案,随着死帐和坏账一同被清理了出去。
做完这些大刀阔斧的工作之后,节省出来的精力就用在了唐祯与长生莲沟通的闭关时间。
唐祯在管理制度和资源方面的投机取巧换来的不仅仅是一时间的安逸,还有一大群敢怒不敢言的小会员,当然,这些已经被唐祯除了名的小会员已经不是旧货市场的人了,那些投入在旧货市场里的大把学分也在唐祯的运作下进了自己的腰包。
虽然诸多受害者不在少数,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直面这头出了名的恶虎,其他势力的带头大哥对此也是装作没看见,毕竟唐祯这一手空手套白狼损害的不是自己的利益,没有哪个功成名就的一方豪强会吃饱了撑得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干涉一个亡命之徒。
不过唐祯这手好算盘终究还是算错了一个人,那就是常飞白。
早已今非昔比的常飞白在踏入旧货市场那片直通地下俱乐部的禁区范围时,一群例行盘问暗号的看守者就将他拦了下来。常飞白这一行原因无它,就是要见一见被校方处分的白姑,见三番五次都因为各种缘故不得相见心中不由得一阵无名火起。
虽然在几名看守者的纠缠下几次腾起杀心,但是一想到狼众的几位朋友还在旧货市场谋差事,加上几名看守者的态度也很诚恳,他也不得不克制着与之交涉道:“几位学长,大家都是见过几次面的熟面孔,不可能不认识我呀,这次就让我进去吧,我有很要紧的事需要见赖宝二爷一面,这次刷脸好不好?”
为首一个打扮和长相都很不起眼的年长学生对常飞白说道:“这位学弟,不是我们故意刁难你,确实是上面换了新的口令,我们不按章程办事下场是很惨的,我看你也是久在旧货市场混迹的老人了,你应该很了解咱们的制度。别的不说,倘若今天我为了尽到哥们儿情意放你进去,他日你飞黄腾达成了旧货市场里的一方豪强,就这种程度的节制管理……你还会放心我么?”
这一句话着实厉害,声音不大却句句在理,为首的学长话音刚落就塞住了常飞白的嘴,如果自己执意求情甚至和上次一样选择硬闯,那就坐实了自己居心叵测,到时候只要这为首的学长稍微有点杀生的念头,自己就很可能在片刻之间深陷重重杀阵。想想上次的经历,常飞白不由得一阵阵后怕。
但是就这么一次次的被堵在旧货市场外面见不到白姑,常飞白还是很不甘心的,年轻气盛带来的傲气也让他多少有些不满,不禁腹诽道:这挨处分的白姑又不是被雷峰塔镇压的白素贞,难道还让我一个响头一个响头地磕出来不成?!
就在常飞白进退两难的时候,在他身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是沈泽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旧货市场这么大个买卖家儿做事不可能没个章程。规矩不在,难成方圆,你就不要再为难这几位学长了,再纠缠下去他们也不敢放你进去,到时候难免伤了和气。”
不等常飞白埋怨沈泽川心向外人,那个为首面相平庸的学长倒是迎上来接过了沈泽川的话,虽然面色依旧是一副淡然谦恭,但是他哪能听不出沈泽川话里那故意咬重的“不敢”二字是什么意思?当下,看守者学长笑着说道:“哎,这位学弟就很理解我们的苦衷啊,我们只是在那些强权者手下混差事的小虾小蟹,性命虽重,但是章程更重,所以千万别难为我们这些下人。”
常飞白自知这油腔滑调的看守者学长是万万不会让自己踏入地下俱乐部禁区半步了,掂量着自己目前的实力也并不是很有信心硬闯,索性撩起大氅那长长的下摆转身就走,沈泽川也不废话,紧跟在常飞白的身后也离开了这看似云淡风轻、实则重兵把守的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