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再复述一遍他窝藏在哪里。”文瑾理智地说了出来。
“嗯。没有必要。了解。我不配你的毫无保留。你身上有我名字没有任何意义的”傅景桁眼睛眯了眯,他没有如往常作恼时那般放纵自己的脾气把东西都砸了。
广黎王宫也没有半滴酒水,他也并没有喝酒解愁,他静静靠着壁橱与挡在门前的她僵持了许久,清醒地感受着自己心里的百般滋味。
他深爱的女人保护着他的杀父仇人,属于异心背叛,以往他被背叛他会报复她,可是现在他舍不得,他只有默默承受痛苦,他的薄唇缓缓地变得有些惨白。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舍不得伤害她的,或许从来都舍不得,但心灵上的折磨,他们二人都不能幸免。
他突然想起了父亲被砍头的画面,胃部一阵痉挛,喉间涌上些咸腥的血味。
“回想起来这半年和你接吻,搂着你做,你内里藏着我杀父仇人的下落,我都如同时搂着我杀父仇人欢爱。”
文瑾挡在门边,无助地立在那里,攥着他衣袖不丢。
傅景桁抬眼看了看文瑾,她已经吃了太多苦,他不愿意自己的任何情绪再伤害到她,他温柔地用指腹摸了摸文瑾的面颊,“没事。你不说没关系。作为我娶别的女人为妻,你对我的惩罚。”
文瑾眼眶发酸,“抱歉。”
傅景桁摸摸她头,“早些睡吧。”
文瑾见他把文广的事压在心里不再和她沟通了,便也压着没有继续说,“能不能我睡着了你再走,不是矫情,真的害怕一个人。”
傅景桁内心里很不能平静,他实际很渴望同文瑾做亲密的事情,但他没有办法抱着心里藏着他杀父仇人的她睡觉,他没有狠心把她推开,而是牵着文瑾的手腕,让她躺在床上,安抚地摸摸她额头,“你睡。我书房还有事,哄睡了你,我过去忙一会儿。”
文瑾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发现他真的改变了好多,以往若是知晓她瞒着他文广的下落,恐怕她早被用剑抵着她脖子逼问下落了,他现下里对她是包容的,也将他的苦咽下在肚里,并且照顾着她的情绪,她小声问:“两广水淹的事情你很疲惫,我煲汤你饮你明天有时间回来吃饭么,我也可以做好送去书房。”
“再说。”傅答。
“现在说。”
“两广事多。不过来吃饭,在书房里对付。不必去送,这几天雨多,地上脏,绣鞋湿了难受。”
文瑾张着眼睛一直看着他,明白他七夕前不会回来了。
傅景桁温声道:“如何不睡”
文瑾终于放手了,“我睡不着。你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
傅景桁摸了摸她小腹,“我叫阿嬷过来陪你睡,就不怕了,儿子也陪着你呢。”
文瑾没有好意思说她的安全感来自于他,她苦涩笑了笑,也许自己该离开了,自己并不能为他带来快乐,相爱,却不合适。
傅景桁自衣架取了自己的外衫搭在手臂上,然后开门出屋,对外面的阿嬷说道:“老太太进去陪她。她一个人睡害怕。”
阿嬷见皇帝心情不好,便道:“你夜里还回家么不要天天分开,时间长了感情就淡了。她需要你陪她走出来。长云皇子,长宁公主才走一个多月罢了。你别太心狠了,你不是说要弥补她的她够懂事了,她只是重情重义,受了他人恩惠知道感恩罢了。”
“没有别扭。和她都好。”傅景桁眉心牵了牵,“两广河道的事忙,最近夜里在书房那边歇着了。照顾好她。别委屈她。”
老莫撑伞,傅景桁冷然离开中宫。
行至燕雀台附近小佛堂外,便见有女子在佛堂内跪在蒲团上祷告。
隔着雨幕他看不真切那是他昭告天下的西宫皇后端木馥正跪在佛堂里祷告,只听女子说,“希望天佑两广百姓,不受水淹之害。信女愿意折寿五年,为两广百姓祈福换得百姓安康喜乐,换得两广百姓安居乐业。”
傅景桁便将步子顿了下来,问老莫道:“深夜里,是谁冒雨前来,为两广百姓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