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栈外,文瑾下得马来,远远的看见客栈外面马栓上还拴着二十几匹顶级好马,又见一俊朗的青年在给马喂粮草,他口中喃喃道:“你们吃饱了,咱们就赶路回京了。唉万里迢迢何苦来呢。”

文瑾从马背滑下来,大肚婆骑马还是很狼狈的,她牵着赤兔来到马厩处,来到那少年身后,轻声叫他:“清流。”

清流闻声,抱着粮草的身子猛地一僵,倏地转回身来,在蒙蒙亮的清早里看见了久未见面的皇后娘娘,粮草散落满地,他当即红着眼睛过来单膝跪了,“主儿!”

“哦。是我。”

清流扑近,“我们一直在等你。我们等了你七天多了。天一亮我们就得返京了。我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瑾主儿。”

文瑾忙把人扶起来,她见着清流,眼眶也温润,心里也觉得亲近,“别哭,上回见你还是命你恶斗李善保那次。后来以为你牺牲了。我每每不能释怀。眼下见你活的好好的,我可太开心了。快起来,出门在外,下跪叫人看着疑心。”

清流起身,拿衣袖擦了擦眼睛,到底二十出头,真性情,见了女主子觉得亲近,忍不住哭了一会儿,又说:“大家都很想念你。大王他他瘦了四十斤,人都瘦没了,傅昶他们都等着大王死了捡现成的江山。”

“他人呢”文瑾问。

清流说,“在二楼尽头打首头一间上房。天还早,还未起身。我是起来方便顺便喂马,本还想去回笼觉呢。不曾想遇见了连夜赶来的主儿。还好我起身了,这是这辈子最明智的一回起夜了。”

文瑾把缰绳递给清流,随即她迈进了客栈,肚子里长忆把她肚子顶的左边鼓起很高,估计就这一两天就生了,肚子里位子小,小孩儿每每把肚子撑的变形,方才赶路,小孩儿也难受,她素日不怎么出远门,也就没置办马车,她上了客栈二楼,往尽头那边看了看,尽头有扇窗子,她心中跳的急了,往窗子那边走。

从去年冬季里她离开冬园,和大王已经半年多没见了,她当下身上因为怀孕很浮肿,她因为怕小孩保不住,吃很多食物把身体养的很胖,从九十三斤胖到了一百四十斤,她每每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面目全非,女人孕期里为了小孩总归是不把自己放心上的,小孩儿好就行。

她在自己最狼狈的当下,来到了皇帝下榻的客栈上房门外,轻轻叩响了屋门。

叩-叩-

门内没有人应声,但文瑾听见了人在床榻翻身时衣料摩挲的声音,傅景桁素来浅眠,闻声应是醒了。

“嗯。知道了。”过得颇久,傅景桁的嗓音带着晨间的沙哑轻轻应声了,他以为是清流来叫他起身,返京的。直到四月二十,文瑾也没有来同他面别,他也死心了。

文瑾见他只淡淡应了几个字,并没有来开门,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没有出声,也许是很久不见她不知如何开口,也可能是喉咙哽住说不出话来,她抬手又敲两下屋门。

叩-叩-

傅景桁一怔,通常他应声后,下属就下去了,如何又来打门,他内心里猛地一揪,他倏地坐起身,将修长的手指卷起,他压着嗓子问:“谁在外面”

文瑾缓缓说道,“大王,我是苏文瑾。可以开门让我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