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弓挂马,刀矛压鞍。
作昨夜时节一场好雨,浇得城中肆虐秋来虎,霎时间低头不语,再不复往日嚣狂,有道是一场秋雨携一场寒凉,攀山走岳的一众汉子终究是不需再度每逢上山皆需背着枚近乎有二三斤的水囊过活,乘凉当真就变为乘凉,而并非是换个地界继续挨热,城池当中有些个体衰之人纷纷换起长衫,虽仍觉相当燥热,每逢秋风徐来,总也觉相当适宜。
夜色将来时,又是落下零星雨,城南客栈其中处处皆已无灯火,好歹是巴望着夏时稍走,能得两日堪称凉爽舒心的安眠,连外来之人都皆数是纷纷睡去,唯独两三处灯火,大抵还是通宵达旦敲铁的人家,多半都淹没在声响渐密的雨声里。
正帐王庭兵卒落户的客栈其中照旧是昏暗,人人皆寂静,浑然不曾觉察到客栈对街处有一盏浅淡如豆的灯火骤然亮起,又是很快熄灭下去。不出人所料,被近乎是围困在城中的王庭兵卒,今日又是早早就饮了个痛快,单单是略微清点一番,就晓得人人近乎都饮过一坛有余的酒水。何况这山兰城内的烈酒,寻常人不过是区区二三两光景,饶是军中人擅饮体壮,饮下如此量的酒水,想来定然是要酩酊大醉,自是早早歇息,此事毕竟已然是司空见惯,连始终藏身在客栈四周的胥孟府暗探,都已是见怪不怪,将灯火灭去,从客栈后头离去。
胥孟府兵卒早已是在这座客栈之外的地界布下许多眼线,每人需在此间观瞧足有三时辰,才换上另一位眼力同样甚好之人,死死盯紧这处客栈,慎防有人来去。
而今日这场雨,却是使得这两位胥孟府兵卒险些擦肩而过,两者很是有些埋怨。
「统领言说是每逢三时辰的时节掌灯为号,怎个今日却是来得如此晚?分明已是逾时辰,凭这点小把戏多歇息一阵,当真是造次。」
而前来替换此人的军卒同样是烦闷,瞧见此人相当是有几分扯虎皮的意味,继而纷纷开口骂道,「你倒是知晓如何讨人嫌,想来城外的时节,你倒是奋勇拼杀,怎到论功行赏的时节连人都不曾伤着?如今做这等营生倒是时常晓得抱怨,想来往后咱这些位袍泽兄弟分得良田草场,而其中乃至有百夫之长,你却仍旧是同那等最是寻常的军卒一并沙场当中保命,那时再扯虎皮不急。」
两人一言一语,倒是有些毫不相让。
同时那座客栈二层楼外,有鸟
雀落在窗前,鸟足系有一枚书信。
再度于城中蛰伏数日的王庭兵卒终归在此雨夜当中,得来那位张家少主的书信,其中将城外胥孟府部族兵马布防连同时辰一并记于其上,也正是那两位眼线半路口角的时节,数十骑快马皆衔草,蹄挂茅草而去,近乎是奔走如飞,浑然不顾势头愈发急切的秋雨,自山兰城西门而出。
早有守城人事先知晓风声,还未等这几十骑快马未来,先行是将城门大开,且是整顿人手送来松油火把,借此照路,近乎事事皆是顺风顺水,毕竟是张家家主长子,在此城中,自然有些许说一不二的端倪。
几十骑蹄踏秋水,遍地生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