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彻底毁了。
李奶奶心满意足嫁给了爱情,可惜,只有短短的三年。
地主儿子以所有人未曾想过的方式轰轰烈烈离开。
李奶奶擦擦眼角滴出来的老泪,喃喃道:“我就说他是个好人,是个好人。”
这滴泪似乎滴到梁锦绣心里,腌的生疼。
有那么一刻,她动摇了。
真的太残忍。
梁锦绣矛盾挣扎着:“他再好,也不用守几十年。”
李奶奶忽然笑了:“小锦绣,你今晚不对劲啊,是不是闯祸了”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太了解。
百岁草龟狠狠划拉梁锦绣脚背:“比我还墨迹,快说,你小时候连老子都啃,还有什么不敢的。”
梁锦绣咬咬牙,说的话拐弯抹角:“奶奶,豆子是不是很有灵性”
李奶奶一愣,点点头:“当然了。”
村里人都知道豆子有灵性,能听懂自己的名字,一喊就过来。
梁锦绣理清了思路:“昨晚我梦见豆子了,它说,让您去找下强子叔,他有事瞒着您。”
强子是被救的孩子之一,至今还住在村里。
救命恩人走了无法报答,被救孩子的家庭把感激转移给李奶奶,这些年里,强子比儿子还像儿子。
接下来就简单了。
梁锦绣别的不敢说,特擅长撒娇。
真相太过离谱,她直接说,怕是以为她疯了,没人信。
好在,这世界很少有绝对的秘密。
刚过晚八点。
当年的强子变成了个粗壮的中年汉子,他正坐家门口抽烟,看到两人赶紧猛吸几口,扔到脚下踩灭,站起身迎接:“李婶——中午听说锦绣回来了,瞧瞧,这才多久没见,长成了个漂亮大姑娘,快进屋。”
“别忙活了,屋里多热啊。”李奶奶笑着挥挥手,拿过马扎坐下,随意聊了几句家常后,按照梁锦绣叮嘱的随意问道,“强子,你有事瞒着婶子,对吧。”
强子脸上的笑立刻僵住:“婶,您说什么呢。”
李奶奶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说实话,她以为梁锦绣又在调皮,做个梦还当真了。
豆子如果真会托梦,那也应该先是自己。
“强子叔,这些年,你不憋的难受吗”梁锦绣没指望他会立刻承认,一字一句说两人才能懂的话,“奶奶守寡几十年,我知道,当年您小,要听父母的话,但现在您也是当父亲的人,如果您的女儿遭遇同样的事,如果您早点告诉奶奶”
晚风徐徐,强子额头,冒了层密密麻麻的汗,他不敢置信直勾勾盯着梁锦绣,嘴唇蠕动:“你,你在说什么”
这时,他感觉露在外面的脚指头被什么咬了下。
百岁草龟狠狠呸了口,嘴里多了个泡泡:“你个死小孩,她说什么你不清楚吗信不信我咬断你脚指头嘎嘣吃了。”
梁锦绣忽然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了:“知道为什么你去奶奶家,豆子都会咬你吗”
豆子年龄比村里任何人都大。
它脾气很好,小孩子不懂事,有的会用木棍什么的逗,它最多慢悠悠爬走,下次见到远远躲开。
从未咬过任何人。
除了强子。
几乎每一次去,强子都会受到攻击。
强子脸色再次大变,他,从未往这一层想过。
他的手微微颤抖。
当年,这只草龟也在,见到他和小伙伴落水后,急的游过来不停转圈。
它想救人。
李奶奶的声音像从风里飘来:“强子”
强子痛苦闭上眼,抬手狠狠抽了一耳光,然而,毫无预兆直挺挺跪下。
他跪的狠极了,听着都痛。
“婶啊,对不起,我我那时候不懂事,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长大了,我,我开不了口。”
村外有条不知道从哪里来流到哪里去的河。
白天属于男人,夜幕降临时,这里成为男人的禁地。
唯独不受限制的就是整天光屁股都不知道羞耻的小孩。
那天晚上,他和小伙伴去玩水,被一群大娘婶子给轰走了,只好去往更远的地方。
那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通常晚上他们不来的,秘密基地的水很清,但岸边长满芦苇荡,有蛇不说,水里很多水草,不敢太深扎猛子。
怕什么发生什么。
正游的高兴,他感觉脚腕给什么东西薅住,另外两个小伙伴同样情况。
水草缠住脚了。
就像很多溺水的一样,越挣扎缠的越紧,体力很快达到极限,开始浮浮沉沉。
豆子不知道从哪里快速游过来,急的围着他们转圈,然而一头扎进水里。
强子感觉到,它开始撕咬水草。
自由漂浮的水草有着极强的韧性,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用锋利的刀具。
豆子牙齿够锋利,但嘴巴太小了。
巨大绝望让强子用力扑腾,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浮出水面,也就在这时,芦苇荡钻出个男人——教他们读书的老师,也是平常没少被他们欺负过的地主儿子。
月光浩浩荡荡洒满水面,余光中,他看到芦苇荡里还有个人。
一个光着上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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