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是,宫里来人了,让他去太子灵前。
茹瑺接口谕的时候,浑身一凉复一颤。
他在想:灵前……怎么那么像是要把他送下去陪太子的样子可无论再怎么想,陛下也不会在太子灵前动手,令鲜血脏了太子的棺椁吧
难道,陛下是要他先在太子灵前谢罪,再把他推出去问斩
茹瑺本想给家人留封遗书,无奈内监催得急,只好找来管家,对管家说:“如果我回不来了,便让夫人和孩儿自便吧!”
说罢,他看着管家的双眼。
管家还乐呵呵和他笑:“好嘞,大人放心!小的保证把话传到。”
保证个脑袋!
一看就没明白他的意思!
茹瑺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甩袖而走,还叮嘱什么呢他又没在家里的哪个地方藏了黄金,两袖清风而已,且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吧!
等到茹瑺一路跟着内监,踏着凄风苦雨,来到太子灵堂时,一切都还是挺正常的。
灵堂里也是正常,除了摆放有两把椅子以外,还有个允炆皇孙,正在烧纸。
茹瑺的心,往下落了一丁点。
他肃容对朱允炆行礼:“皇长孙殿下。”
朱允炆回礼:“茹大人。”
茹瑺再对棺椁中的太子行礼,为尊者讳,他只是轻轻瞥了棺椁中的太子一眼,便郑重下拜,心里想着,太子真是仪表堂堂,宛如生前……
这念头似乎有些古怪。
但不等茹瑺将这点古怪梳理明白,背后传来些许说话与脚步声。
茹瑺回头一看,出现于灵堂前的,正是近日来被议论纷纷的颖国公四人。
他们互相愣了下。
接着,傅友德眼睛一眯,竟快走两步,来到那两把椅子中的一把前,坐下。
茹瑺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一下跳起来:“颖国公,你在做什么!”
傅友德反问:“茹尚书看不明白吗”
茹瑺匪夷所思:“我自然看得明白,颖国公,这可是太子灵前,你竟敢在太子灵前放肆!待见着了陛下,我定狠狠参你——”
话音未落,灵堂之外,有人接话。
“参他什么”
茹瑺回头再看,朱元璋也来了,不止朱元璋来了,皇子们也跟着出现,浩浩荡荡,一排的人,一下子就将灵堂挤得满满当当。
原本在灵堂里的所有人,包括茹瑺,都连忙向皇帝行礼。
茹瑺的心,再度摇摆起来。
一忽儿下,一忽儿上。
下的时候,乃是他觉得,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排面,让朱元璋处理他还要特意叫来这么多人围观。
上的时候,却是他觉得,若是要杀鸡儆猴,这场面,倒正正好。
这么一忐忑,茹瑺的话就慢了。
也是这么慢了慢,他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皇帝和皇子们都进来了,也都看见了傅友德在太子灵前就坐。
为何他们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这灵堂里,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突然,他看见朱棣眉梢一扬:“来了。”
来了
他想着,只觉得周围光线似乎亮了下,好似这阴沉沉的天气里,骄阳终于刺破了乌云。
可朝灵堂外的天一看,那乌云明明还扎扎实实地遮着天空呀!
所以,光线究竟从何而来
好像是从他的背后
他们所有人,似乎也都在看他的背后……
茹瑺迟疑地往后转身,才转一点点,便听见——
【哈喽,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山夕,我们又准点见面了,ps因为之前的《明初那点事儿》的标题被打假了,所以我们不得不再换一个……那就叫做《盲盒靖难》吧。
因为之前的弹幕里提到了牛顿大神,那这一p的盲盒,就先开一下明朝数学相关的小冷知识吧!
我们常常开玩笑,说理科鄙视工科,数学鄙视物理鄙视化学鄙视生物……】
他伴着那不知名的女声,僵硬的,一寸寸地转过身。
终于,隐约感觉到的光芒,越来越强,越来越盛,直至占据他所有视野,将他彻底照亮!
他人也痴痴,话也痴痴。
那所有对自个命运的担心,都在这绝非人所能及的光幕面前,如光下阴影,无影无踪。
“这,这是,这是”
看着这新来的话也说不全的家伙,大家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茹大人,此事原来你不懂吗”
茹瑺:“”
茹瑺渐渐回过了神来,他看看光幕,又看看这群如此淡然,只是抬着下巴、含笑看他的皇子和将军。
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那么像在看个乡巴佬
难、难道——
这光幕,连着光幕所说的什么理科、工科、什么数学、什么物理,除了我不懂外……
你们,你们竟然都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