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宫女闻言,自是没有多在意,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退出了殿外,关上了殿门。
太医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殿门处,虽不知梨辛此举何意,心下却到底有些着急楚和的病情,瞥了一眼梨辛,随即便上前行至榻边,抬手要为楚和把脉。
方一搭上手,却见着眼前的楚和瞬间睁开了眼,的的确确的是让他一怔,身子亦是一颤,吓了一跳,“娘娘……”
反应了过来之后,太医忙跪了下来行礼,神色之间还带着些许惶恐之意,“微臣参见娘娘。”如此行着礼,心里却是无比的疑惑,这还未曾把脉,楚和便已经醒来。且看她的神色,倒一点也不像晕倒了的模样,莫非……楚和是故意装病而为?
想着这些,太医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了起来,额头隐隐渗出了些许汗珠。却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表现的明显出来,静静候着楚和的声音。
楚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见他惶恐的样子,勾唇浅笑,随即扶着榻坐起了身子,朝着一边的梨辛摆了摆手示意。
不知何时梨辛手中已然端了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的,是一片红绸布,红绸布之下,隐隐约约的可以窥见,似是满满一盘的银两,分量不小。
“胡太医。本宫现有一事,还需胡太医相助,若是愿意,这些便都是你的,事成之后还会有更多的赏赐。若是不愿,胡太医既已入了这西偏殿,怕是也难出得去。”楚和极为悠然的声音传来,声音却是慢悠悠的,丝毫没有紧迫之感。
然而这悠然而慵懒的声音当中,却含着十分冷淡的情愫,以及赤裸裸的威胁。
胡太医此时早已是浑身打颤,已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看着眼前楚和这般架势,又听着她方才那一番话,话中之意,无非还是威胁。
思忖了片刻过后,胡太医终是深深的舒了一口气,稳定了情绪之后,这才开口道:“既如此,微臣也再没了退路。娘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便是。”
胡太医终究是在太医院中沉浮了数十年,这些个事情倒还不足以吓到他,只不过方才有一瞬惊讶罢了。这后宫当中的女人,做出这些事情,是再平常不过,只看此刻她又要自己做些什么。
楚和看着胡太医的样子,见他不慌不忙,已然没了方才的那一丝手足无措,顿时心中便有些不安了起来。按理说,这胡太医不过是宫女匆匆忙忙从太医院请来诊治的,事先又没有同他说些什么,怎的会如此淡定?
略略摇了摇头,楚和也来不及思索这些。本就是在东宫当中,自己晕倒的事情,自然是会很快传到沈霍和何所依耳中,可要趁着众人前来之前,处理妥善此事。
微微一拂袖,脸上的神情依然有些冷峻了起来,眸光深邃,同胡太医对视了起来,目光当中满是不可抗拒和威严,“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太医明白了本宫的意思。”
顿了顿,朝着胡太医摆了摆手,待他近前来,方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此番之事,你只需对外宣称本宫这病找不到病因,乃不治之症便是,其余太医若是来诊,本宫自会应对恰当。你无需担任何风险,将消息传出去就是,可听明白了?”
胡太医自是极其认真的听着,末了点了点头,心中已经了然,知道了她意欲何为,便也不再多问。
待楚和重新躺回了榻上,胡太医方才收拾了药箱,脸上的表情顿时便成了一副疑惑不解,愁眉不展。
梨辛相送出了殿外,瞥了一眼四周站着的宫女太监。胡太医倒也知趣,随即便顿住了脚步,朝着梨辛说道:“我方才已细细看过,娘娘的确是病的蹊跷,着实是找不出病因来,更是无从下手医治了。”
梨辛闻言,故作忧愁模样,轻叹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惋惜和疑虑,方稍稍扬高了声音说道:“胡太医莫不是看错了,娘娘这几日却是不曾做过什么事,饮食也具是如常,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胡太医目光不经意似的扫过了一旁众人,似是别有深意,神色间却是忧愁不减,只恭恭敬敬,言语之中颇含了几多无奈,“姑娘若是不信任我,大可请太医院其他太医前来为娘娘诊治,娘娘乃东宫侧妃,身份尊贵,我自是尽力而为,是真真切切没了法子。”
胡太医也不再去看梨辛,语罢稍稍提了提药箱,便抬脚朝着西偏殿院子外走去,感受到了背后众多宫女太监灼热而又好奇的目光,心道这宫中只恐又将有一场变故要生了。
这胡太医身为太医院院判,德高望重,所言众人自是信服不疑。更何况此事本就是刻意而为,西偏殿三三两两的宫人议论,散布了消息出去。
整个东宫,甚至皇宫当中,已是无人不知太子侧妃身染重病,太医院束手无策,疑为邪物作祟,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宫中之人纷纷退避三舍,未有敢接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