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也不言语,抬眼悄悄瞥了一眼沈霍,福了福身子,匆匆退出殿外去了。
思索了许久,沈霍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眸中闪过一抹光。莫非是何所依知道了今日翻船落水是楚和所为?
思及此,沈霍一时之间又有些不知所措,此事本来打算亲自处理过,也就罢了,并不曾想过告知与何所依。如今她却是自己知道了,倒让他有些茫然了。
时间悄然即过,已然夜幕渐垂,万家灯火。
江虚阁内,何所依心中无比烦扰,一点困意也无。只怔怔地坐在桌旁,手中端着一盏茶,不言不语。
浮萍自房门外款款进来了,行至何所依身侧,面上神情却不大好,并无半点笑意的问道:“小姐怎么还未就寝。”
何所依闻言,微抬了眸,眉头却是始终微蹙着,并不回答,只淡淡问道:“楚和之事,可查到什么没有?”
浮萍见她问及,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回小姐,派出去打探的人说,楚小姐心悦太子殿下,楚太尉更是准备过几日向皇上求赐婚。”
说完了这句话,浮萍明显的看见,何所依的身子颤了一下。望向何所依的目光当中不由自主的便多了几分忧虑和心疼。
“赐婚?”何所依眼中几多惊讶,随即又是冷笑一声,“殿下如今太子之位稳固,趋炎附势的可不少。”
虽是如此嘲讽着,何所依心中仍不是滋味,拿着茶盏的手紧了一紧,杯壁传来宜人的温度。
“母亲可歇下了?”此事关系重大,何所依只想着先告知与苏尘婉,再做打算。毕竟,这是关系到她的终身大事。
浮萍见她问及苏尘婉,眼珠一转,略略思索了一番,缓缓答道:“方才路过芙玉堂,倒是亮着灯,想来夫人还尚未歇息。”
何所依闻言,轻舒了一口气,这会子的神情倒是没方才那般紧张了。微微一拂袖,迈出了门外,往着芙玉堂的方位去了。
此时方已入夜,府内虽然掌着灯,长廊内却是无人,还是有几分黑暗,灯火并不清晰。何所依目视着前方,脚下的步子却是丝毫没有放慢。
“小姐,那楚太尉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低,楚小姐又是西京第一美人……此事,不若与太子殿下先谈谈?”浮萍终是忍不住开口。
何所依细细听着她一番话,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并没有什么激动之色,只淡淡说道:“今日不是送了信去吗,等着就是。”
二人的谈话声消失,长廊中回荡着匆匆的脚步。整个府中格外寂静,不时传来几声窸窣的虫鸣声。
不多时,便已到了芙玉堂。何所依顿住了脚步,打眼望了望,见芙玉堂内虽不大明亮,但也仍然可见,房内燃着灯火。
侧过脸瞥了一眼浮萍,何所依这才缓缓迈入了门内,盈盈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女,见着是何所依,自是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子,“小姐。”
何所依淡淡颔首,抬眼又往里面瞧了瞧,只问道:“母亲可歇下了?”
侍女直了身子,听着何所依的问话,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向着房内望了一眼,随即回答道:“回小姐,夫人似是心情烦闷,尚未歇息。”
何所依闻言,微微颔首,轻推开了门,迈入了门内。方一入内,便见着苏尘婉正端坐位子上,面上已然带着愁容。
“母亲。”何所依上前一步,微微福了身子。见苏尘婉颔首,这才直了身子,方开口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未歇息,女儿听说母亲心情不大好。”
苏尘婉听着何所依的声音,心中却是舒坦了不少。将手中的茶盏放置于桌上,随即示意她坐下,语气之中颇有些语重心长,“也不知,辰微如何了。”
何所依听着苏尘婉的这句话,方才明白了她在忧心些什么。近些日子以来,的的确确是没有传来西南边陲战况,也不知何辰微如何了。
思忖了片刻过后,何所依上前沏了一杯茶,递与苏尘婉,柔声安慰道:“母亲不必忧心,阿弟他志在四方,又有谋有略,且前些日子不是有消息称,西南战事大捷吗?”
听着何所依的这么一番安慰,苏尘婉心中终究是好受了许多。轻舒了一口气之后,接过了何所依递过来的茶盏,面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这才抬眸望向了何所依,方问道:“这个时候了,你不在房中歇息,来我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