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何所依没什么反应道样子,他便接着道:“这些日子我被父皇责令禁足,半个月都未曾出府。”说到这里,他撒了个谎,“在吴王府这些日子,我着实想你想的紧,这才一解了禁足,就来何府,只想要看你一眼。”
说道这里,何所依已是隐隐约约猜到了顾之衡的意思,面上却仍是寡淡,不动声色微微后退一些:“吴王殿下究竟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言。”
见她如此直接,顾之衡便也再不拐弯抹角:“所依,我着实心悦你心悦的紧,你可曾欢喜我半分?”
顾之衡低下头去,柔情脉脉看向何所依的眼睛,一字一顿深情道:“唯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所依,你可明白?”
顾之衡这么些年京中温文尔雅,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名号并非空穴来风。他生的好,天生一双桃花眼。专注盯着某个人看的时候去,总能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何所依瞧着那双桃花眼,险些就要深陷其中。她直直望过去,突然瞧见了顾之衡眼底最深处,那抹不引人察觉的势在必得。何所依心下一惊,清醒了过来。
“我不明白。”何所依又是后退半步,面容更加冷淡几分:“吴王殿下现如今已是和妹妹伉俪情深,又何苦纠缠于我?且现如今我们解除了婚约,自当毫无瓜葛。”
她口中的“妹妹”,自是何暖凉无疑了。提及何暖凉,顾之衡面容不由得变了几分,心中暗恨。面上却照旧挤出一副笑脸来,道:“所依你清楚的。我不过是迫于无奈才娶了何暖凉,对她并无半分情意。”
看着何所依已微微有了些迷茫的神态,顾之衡心中一喜,知这些个情话或许起了些作用,忙趁热打铁。
他又直直盯向何所依,眸间尽是专注:“且她是侧妃。这正妃之位,我一直替你留着。你若欢喜我,这正妃之位便是你的,谁都不能和你抢。”
“怎样。”此时顾之衡的话音之中,竟隐隐藏了几分诱惑的意味:“所依可否要放弃太子,同我站在一起?若有所依相助,我定会在朝廷之上风生水起,重归原本的地位。届时……所依便是皇后也是做得的。”
“不。”何所依本被顾之衡诱哄的已然有了几分不清醒,听到沈霍的名字,复又细细想了顾之衡方才所言,冷静了下来,面容上恢复了方才的冷淡。
她看着顾之衡如此情深的样子,心底却只想冷笑。何所依脑海之中,骤然想起了上一辈子,她同顾之衡的往事。
在上一辈子,顾之衡也是如同这般含情脉脉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像是含着水一般,叫人望进去便会深陷其中,再也出不来。
而因着顾之衡这般甜言蜜语,何所依才会对他一往情深,最终却是换来了顾之衡毫不留情的利用和背叛。
这一世顾之衡还想要故计重施,何所依只是冷笑一声,心中暗道:“晚了。若我还是从前的何所依,多半就信了你的鬼话。现如今我已不是当初那个我,自不会上当受骗。”
她又想到了沈霍,眼底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温软。若没有沈霍,自是不会有现在的自己,她又怎会背叛沈霍?
何所依心中下定了要对沈霍一心一意的主意,面上再看顾之衡的时候,便更加冷淡。她疏离道:“所依不愿如此。”
傍晚的风已然有了几分凉意,吹拂在两人身上,带来一丝轻微的战栗。远方夜幕悄然降临,星子渐次亮起。
在这周遭一切景象之中,顾之衡清晰听到了何所依所言,心底顿时凉了。他有些不敢置信,急急往前走了几步,又同何所依面对面。
“所依可是因为何暖凉一事对我心存不满?若是如此,我回府便把她休了,决不给所依添半丝不愉快。”顾之衡低下头去,情真意切道。
何所依眼底却只是凉薄之意。想着上一世顾之衡同何暖凉琴瑟相合,今日却是可随意舍弃,不由得有些轻蔑,心中对顾之衡的印象更是不堪。
这人风生水起之时,对她爱搭不理;眼下落魄了,倒是想起自己来了。思及此处,何所依更是对顾之衡厌恶无比。
“同妹妹没有半分关系。吴王殿下眼下娶了妹妹,便对她好些吧,万不可辜负。”何所依蹙眉轻叹,眸间是顾之衡所看不懂的清愁。
隔着晚间微暗的光线,顾之衡看不大清楚何所依的表情,只依稀看到她眼底的微光映着远处缓缓亮起的灯火,却是格外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