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他本来还打算如果反对的人太多,自个儿也要站起来为清清说两句话的,不过,看着他们的样子,都要怂了,那他也就矜持一点,装不吭声吧。
于是,秦德明把脑袋垂下,似乎无欲无求,没有看法。当真应了他的外号,“老乌龟”
一片寂静声中,最先开口的是三长老。她管着药坊,可是位实实在在的实权长老,颇有颜面。
她道:“秦如清为老祖找到寒冰之心,又因此身受重伤,赏个冰洞而已,不算什么。”
这就是支持的意思了。哎,三长老本就是老祖的坚决拥护者,她支持也不奇怪。
抱剑的秦德馨说:“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这是秦家第二位筑基,她也同意了。
以上这几位都开了口,那这事,基本算是定下来了。
大长老终于颔首:“可。”
哎哟,大长老今日话不多啊……不过话虽少,但言简意赅。这事板上钉钉,再无任何悬念。
余下的人自然纷纷开口,竟没有一人是不同意的。
老祖终于露出一个笑,道,那这事,便就这么定了。
秦德明微微抬起的屁股终于放了下去。秦如清注意到她爹的动静,嘴角悄悄勾起来。
老祖又说:“此是第一桩事,现下还有第二桩事。”
嗯,还有
“张家三长老张厉现正关押在地牢中,张家试图潜入秘境,窥伺我族,此事,还需给个说法。”
哦,众人恍悟,原来是这事。这确实颇为重要,一个处理不好,秦张两家的关系可能就要崩裂,需要小心对待。
四长老曾经驻守秘境,又与张厉颇打过几回交道,此时便开口道:“张厉那小子的身份,有些麻烦,他是张家老祖张啸唯一的儿子,本身又是练气大圆满的修为,估计是张家筑基种子的存在,张家定会问我们讨要此人的。”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张厉身份特殊,他是张家老祖张啸的儿子,而张啸,是张家两位筑基中,是修为最高的那个,而张厉本人又修为不俗,对张家来说十分重要。所以,一个处理不好,秦家和张家就可能结下死仇。
老祖颔首:“所以,召你们来,也是想商议,张厉此人,张家定会讨要,所以,留,还是不留。”
翻译一下就是:杀,还是不杀。
大长老道:“身份如此麻烦,不若当做筹码,问张家要些好处,再放回去便是。”
众人颔首,这应该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此人如此重要,拿来威胁敲诈张家,估计能狠狠敲下来一笔。而且这亏张家还得吃,毕竟是他们先毁约在前,又打伤了我族中重要的嫡系小辈。
老祖没吭声。秦德馨倒是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可那张厉,似乎已经察觉了清清的道体。”
秦德明一听这话就绷直了身体。他作为族长,自然知晓放张厉一条生路,拿来找张家要好处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可是,张厉竟然已经知晓了清清的道体
这要是传去了张家,给清清带来的,就是杀身之祸啊!
谁会放着这么大一个未来会威胁家族的隐患是根本不可能让清清成长起来的。
秦德明跟着就是庆幸。幸好生擒了张厉……可马上他又悬起了心,现在族会上讨论的,不就是要不要杀了张厉的问题吗,若是把他放了回去……
他这箱还未开口,已经有人问了,“似乎察觉了道体就是说,只是怀疑还未确定是吗,只要没确定,想来也无妨……”
说话的自然是秦德浩。
秦德馨睨了他一眼,公正地说:“我说似乎,也不过是谨慎的说法,其实应该大差不离。那张厉,练气大圆满的修为,追了清清好长时间都没追上,虽说清清用了迅雷符,她本身的特异也是关键的一点,只要那张厉带点脑子,就不可能不多想。”
秦德明也终于坐不住了,铁青着脸望向秦德浩:“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吗,张厉知晓如此紧要的消息,这还能放他回去”
秦德明又转身向老祖行了一礼,激动道:“老祖,张厉此人,必不能留啊!”
秦德浩不紧不慢地反驳:“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到底是你还是我那张厉是张啸的儿子,张啸可是张家修为最高的老祖,你把他儿子杀了,张啸岂能善罢甘休,到时候秦家与张家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你要为了你女儿,将秦家逼到这个地步吗!”
秦德明哑然。坐在她旁边的秦如清垂眸,知道她爹不是说不过二叔,而是,二叔最后那句质问,太重了。
就相当于再说:你要为了你女儿置秦家于不顾吗
爹身为族长,哪怕心里真这么想,也是绝对不能开口承认的。所以,他只能沉默。
倒是二长老在旁边说了一句公道话,他脾气最好,在秦家的立场十分中立。但是私心里,他其实十分喜欢清清这精怪丫头。
二长老说:“德浩啊,话也不能这么说,清清有上古青莲道体,又修成了先天大圆满之境,乃是秦家的筑基种子、金丹种子,乃至更进一步,再往上也不是不敢想啊!对秦家如此重要,怎么就能因为一个张厉,就将她置于危险之中呢”
二长老说得,也确实有道理。秦如清对秦家,着实非常重要,可以说是秦家未来的希望也不为过。
于是底下的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了起来。双方都各有其理由,并且这理由还十分有道理,这就僵持了下来。
就在议事厅声量逐渐变大之时,老祖屈指扣了扣桌面。笃笃笃,就这么敲了三下,所有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老祖姿态淡然,就这么说了一句:“其实我也认为,张厉该杀。”
什么!
秦德浩再不复之前的淡定,惊愕地望向老祖——老祖,竟然选择保下秦如清
那鬼丫头有什么好!就因为一个道体吗!是,秦德浩承认,她确实天纵之资,可是,秦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厉害的小辈,三房的启荣不是也不错吗。何至于就要因为一个秦如清,和张家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呢!
底下人也是个个瞪大了眼睛。可以说,老祖下场站队这件事,比张厉本身该不该死还要叫他们惊讶!
老祖,之前不是从不插手族中事务的吗
虽说之前老祖也参与族会,可是,她都是在上首静静地听着众人讨论,等他们讨论出个结果了,老祖再行决断。
可今日,老祖竟是在未商讨出结果之时,就直接表明了态度。这是,打定主意要保住秦如清的意思
果然,老祖跟在后面开口:“秦如清天赋绝顶,有上古青莲道体,本就是金品资质,是我族未来崛起的希望,怎能因为一个张厉,便将她置于险境不过……“老祖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困扰,“张厉若是真杀了,张家恐怕真要与我秦家结仇了。”
底下人心中一动,难道说,老祖不是站队她也确实在顾及张家
结果老祖随意地理了理衣袖,勾起嘴角,轻描淡写道:“但我又一想,结仇又如何张家有两位筑基,难道我秦家就没有了吗我伤未好之前,也能拖住他家两位筑基,更何况现在有了寒冰之心,我的实力已经能恢复至巅峰。“
“张家,又何惧之有”老祖就这么随意轻慢地扔下了这句话。
何惧之有
是啊,何惧之有!!
众人眼前仿佛豁然一清,心中升起万丈豪情。
他们之前忍气吞声,那是因为老祖重伤,他们秦家实力不济,只能忍让。如今,家族逐渐富强,老祖的实力也渐渐恢复,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老祖又道:“而且,保下秦如清与利用张厉做筹码谋求利益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张厉是得死,但是,可以缓缓再死,死得有技巧一些,有方法一些……”
老祖徐徐说出她的计谋,众人的眼睛听得是连连发亮。原来还可以这么操作……
说到最后,老祖笑望了秦如清一眼,竟然又添了一句:“此计,亦是秦如清所献。”
秦如清感受着秦家高层齐刷刷的目光,淡定地挺了挺背。
她可是没事就往老祖的闲影居请安。不过,请安当然不仅仅是请安啦:d
秦家高层敏锐地从老祖这简单的几句话中察觉到一些风向:
第一:老祖,似乎在逐渐回到秦家权利的中心。
曾经的老祖,虽然也是秦家最重要之人,秦家上下都敬仰崇敬她,可是,老祖因为带伤,已经许久不参与秦家事务,最多只是旁听、建议。久而久之,他们似乎也下意识地觉得,老祖不会管这些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们有时候甚至会忽略老祖的想法。
可今日,一切截然不同了。
老祖鲜明地表达了态度:我的实力即将恢复巅峰。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征询族人的意见,而是直接定下决断。
张厉,得死;秦如清,要保。
这是其一,其二,在今日的族会上,老祖从露面至今似乎就鲜明地传达出一个信息:
秦如清非常重要,其重要程度甚至不惜让秦家与张家结下死仇。
老祖,似乎在隐隐把秦如清推向一个相当高的地位。
她是天赋过人,可是,她还是一个小辈啊!她未来是会流光溢彩,只要成长起来,定会是族中顶梁柱的存在。
可,现在不是没到那时候嘛。
是什么让老祖违背常理,费如此大力气将秦如清推到堂前难道,秦如清身上,除了道体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让老祖看重
换句话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存在,比道体要让人着紧为此,老祖不惜一改前态
秦家高层个个都是人精子。均从老祖的态度中嗅到了不同凡响的味道。
在他们眼中,原本不过是个小辈的秦如清,现在已经不由得抬到了和他们等同的位置。甚至,原本不起眼的大房,在他们眼里,也开始变得神秘起来。
接下来,就像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测似的,老祖又说:“秦如清天赋绝顶,机敏过人,此番又为秦家献此绝计,以后,便给秦如清在议事厅中加个座儿吧!”
老祖没说,要不要给秦如清在议事厅中加个座儿,而是说,便给她加个座儿吧。
其中深意,怎不叫人深思啊!
而秦德明,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别的想头了,屁股微抬,目光紧迫地搜寻着周边的环境。
哪里有座得赶紧给清清找个座儿!座儿有了,清清坐下来,这事就砸实了!
秦如清似乎早有准备。她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矮一截的小圆板凳上站起来,将之收起,然后再从储物袋中,哐地一下,搬出一个巨大的座椅。
仔细瞧瞧,这座椅做工精美,雕花繁复,豁,还是梨花木的呢!
秦如清将座椅搭在秦德明的旁边,然后冲老祖一笑,朗声道:
“不用找了,老祖,清清自备座椅,这便就坐下了。”
于是,当真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