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死者的手机在他抛尸的时候,一并抛入了湖底。
这起谋杀案到了这一步就差打捞起尸体最后一步了,因为涉嫌偷情、凶杀、抛尸等种种狗血因素,在新泉村内大肆传播,成了村民们的饭后闲谈。
不少村民都表示,虽然刘某欣的男人确实性格孤僻了些,凶了点,但至少他还在外挣钱养家,刘某欣和别人偷情就是不对的。
她的死亡只能怪她自己行为有亏。
同时‘神女湖’的水质越来越差,捕捞上来的鱼虾更是腥臭无比、无法卖出。
焦急的渔民们只好请来了附近寨子里很有威望的灵媒,希望他能解决这件事情。
那位灵媒一到湖上,就直言造成这些原因就是沉尸湖底的刘某欣尸体!
灵媒表示‘这个女人是被谋杀的,本来就有不小的怨气,尸体又被抛入了湖里,日夜承受窒息灌溉和鱼蟹啃食钻心的痛苦,可不是怨气更重变成了厉鬼!’
''湖里鱼虾就是因为吃了她满含怨气的腐肉,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必须尽快把尸体弄上来,否则我也没有办法。’
这下附近的村民和老百姓怨言就更大了,私下觉得这个刘某欣太过分,自己死得不光彩还要霍霍满城的老百姓。
警方也在和打捞船队的队员商量,希望通晓水性的队员可以带上潜水仪器下水取尸。
但队伍里的人也害怕。
都说那个刘某欣变成厉鬼了,怨气大得很,那么深的水万一在底下出事儿了,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僵持不下时,一位云游到此的大师经过此地,听说了刘某欣的案件。
他一来就说自己能解决这件事,但是一切布置都要听自己的。
云游大师在湖中开坛做法,一番操作之后刘某欣的身体果然漂了上来,尸体肿胀腐烂、臭气熏天。
脑后的破口处被鱼虾吃空,大半张脸苍白紫青十分诡异,腰腹部还系着绳子坠着巨石,把尸体那一圈的血肉深深勒出痕迹。
打捞上来之后,云游的大师说这具尸体的戾气怨气太深,寻常土葬的话压不住。
它的尸气和怨气还会像蔓延在湖水中一样,沿着土地影响到整个城市的环境,必须做法三天,在尸体中钉入‘镇魂钉’,在棺材上贴上符箓。
听到他这么说,村民们都慌了,刘某欣的丈夫也同意了做法。
最后云游大师连续三天做法,才让刘某欣的尸体入棺葬下。
大师说尸体中的怨气已经扩散到了水中,必须净化掉,所以他又让人在湖心亭周围移植了浆土,布置了许多浮萍、莲花等等。
据大师所说,这是因为这类植物的茎杆中空,可以吸收掉湖中的怨气。
果然在植物种下不久之后,湖水中的臭气就逐渐消失了,捕捞上来的鱼虾也不再是那种臭烘烘的。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这件事也逐渐被人遗忘。
听完了刘某欣谋杀案的全过程,顾之桑冷笑了一声“那人确实改善了‘神女湖’水中的怨气,但他不是净化掉了,而是用另一种方法让水中的怨气散到了陆地上,反而加速了这些怨气的扩散。”
“他能布下此阵,我不信他不知道此阵的作用,我现在有个怀疑……”
仡辽蝉问道“什么怀疑?”
顾之桑说道“我怀疑那个玄师根本就没有把那名死者的尸体下葬,埋葬死者的棺材恐怕是一副空棺!”
闻言仡辽蝉和其他的组员神情震惊,迟疑道
“应该不会吧?那人要是偷尸体的话直接拿走不就好了,为何还要在村子里大张旗鼓地做法三天?”
顾之桑轻轻摇头,说道
“先去看看那个所谓的杀人犯吧。”
仡辽蝉闻言点点头,说道“你要见那个赵某吗?等我安排一下。”
在前往看守所的路上,顾之桑等人正好能够经过新泉村。
他们在村口看到一些坐在树下摇着扇子乘凉、打牌的老头老太太,仡辽蝉把头伸出车窗外,扬声问道
“大爷大娘,你们知道几个月前‘神女湖’出的那个谋杀抛尸案不?”
打牌的几个村民一边搓麻将,一边唠起来了“知道,咋不知道啊,那都是老早以前的新闻喽。你们干啥问这个啊?”
仡辽蝉“就是听人家说了个大概,有点好奇。”
热心的村民又给他们讲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次从村人的口中讲出来的故事,就带了许多他们的个人观点。
“俺们以前都没看出来那小刘是个那样式的人,咋就和赵混子搞到一起去了,还搁村里头偷人,真是脸都不要了,你们说出了这种事情能怨谁?还不是怨她自己不检点!”
“我之前就和你们讲过,她大晚上的往城里跑,和搭伙的男同志有说有笑的,当时就有这个苗头,你们还不相信我……”
在这些村民们的口中,刘某欣是一个漂亮但不安分的女人。
她有这样的结果虽然可怜,但是也并不无辜。
顾之桑漠然听着,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她丈夫呢?不是说她丈夫脾气很差么?”
村民一噎,说道“她男人啊性子确实沉闷些,喝点酒之后容易上脾气,怪吓人,我们和他们一家子交流都不多的。”
“其实我之前看到小刘身上有伤口的哦!”
“唉男人么动手动脚的时候把不住力道,就算她男人有错误她也不能偷/情吧!搞的她父母兄弟和儿子都丢死人了,小孩子还那么小以后可怎么做人?一提起来,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偷情被杀的母亲……现在他们一家子都搬走了。”
“……”
顾之桑微微敛眸,没再说什么。
车子开到了看守所之后,负责接待他们的警员引他们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
“法院一审结束了判了他死缓,但是他不服气选择继续上诉,后天就要二次开庭。
他说自己之所以会杀人抛尸是因为喝多了酒,这是过失杀人,而且对方存在威胁勒索他的行为,按理说这件事他们双方都有罪过……现在他又请了个律师,总之还有得闹腾呢。”
“赵出来,这两位警官有点事情要问你。”
剃了圆寸的赵某穿着刑服、带着手铐走进询问室后,一双眼睛在顾之桑和仡辽蝉的身上反复扫视,显然没想到拷问自己的人是两个年轻漂亮、怎么看都不够严肃的年轻女人。
顿时他骨子里的流里流气就泄露一二,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歪着脑袋撇着嘴,不耐烦道
“还有啥子要问的啊?过程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没啥新东西了,我说了我认罪,我承认是我失手杀了她,但是她在此之前敲诈勒索我那么多钱、威胁我要去污蔑我强/奸,我要是不反抗我就成受害者了啊!”
赵某口水直喷“两位警官,你们说她这、这不就是网上说的pua我么?我罪不至死啊!”
在他激动地说话时,顾之桑一直在观察他的面相和身上。
或许是因为她的五感格外灵敏,她能嗅到这个赵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河馊味儿。
就像是不新鲜的鱼虾所带有的腥臭。
除此之外他自己恐怕都没有意识到,他一直在挠痒,说话的时候时而挠挠手背,时而抬起手抓一下脖子。
脖颈的皮肤被他挠得发红,颇为明显。
顾之桑这时才开了口,语气很平淡“法律上你确实罪不至死,因为你没杀人。”
赵某吊儿郎当的笑容一僵,半晌才结结巴巴又笑了
“这位美女警官,我谢谢你为我说话,但是吧我老赵有胆子有担当,做了就是做了我也不逃避!”
顾之桑抬起手,用指尖虚虚指了下面中,扯起一个笑容
“你的命格里没有人命孽力,只有阴气,这说明你确实你没有杀人。”
“你只是干了些十恶不赦的亏心缺德事,被阴魂索命、夜夜难以入睡罢了。”
赵某彻底笑不下去了,对上顾之桑那双平静黝黑的眼眸,有些慌乱地挪开视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警员还搞牛鬼蛇神这一套?”
“姓赵的,你今年43岁无儿无女无妻子,是个老光棍,你前面四十年中唯一一条姻缘线,是因为你的隐疾无疾而终。
那个隐疾造成了你内心的极端自卑和厌恶女性,平时总想要侮辱女性。你身上口舌业极重,说明你平日里总是对别人口出污言秽语、不知悔改。”
顾之桑平平淡淡的话语,却让赵某面色大变,脸色涨红瞪大了眼睛盯着她,满眼不可置信。
他神情扭曲“你他娘的放屁!你才有隐疾!”
顾之桑无视他的狂怒,继续说道
“你的一生都无比失败,好吃懒做却自命不凡,兜里永远没有几个子儿,赌运也远远没有你说得那么好甚至经常输得一败涂地,被要债的人追着打。”
“就是这样一个穷困潦倒了大半辈子的二溜子,三个月之前因杀人入狱,又是如何做到在同一时间段里天降横财,让你一夜暴富的?”
赵某瞳孔紧缩,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埋藏在某处地下的金砖。
他放在腿上的手掌死死握成拳头,冷汗直冒,觉得眼前的年轻女人简直是个怪物!
顾之桑指了指赵某的鼻子“你‘寿上’和‘准头’位带有非常明显的金利属性,这说明你现在很有钱。但你鼻翼和嘴角两侧却冒出泡来让你吃喝都倍感刺痛,说明这是一笔突如其来的横财,并且你承受不住,无福享受。”
“除此之外你这些日子常常口渴不停喝水、坐着什么都不干,浑身都要冒虚汗。并且身上的皮肤发干蜕皮、瘙痒难耐,这些都是被水鬼怨气缠身的体现。”
说着说着,顾之桑凤眼微眯,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且不说怨气缠身的你还能挺多久,就算没有阴魂索命,你也没命享受那比横财。”
“你的命宫中有一道非常深的劫,大概在两三年之后就会因为‘意外’死在牢狱之中,永永远远地把你现在不想说的事情葬在肚子里、带进土里。”
她的声音越说,赵某拳头颤抖的幅度越大。
到最后他只能把手压在自己腿下面,以此来抑制自己、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害怕。
他脑海中忍不住去想这个女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会被杀人灭口吗?
他不想相信顾之桑明晃晃的离间,可对方说的每一种情况,都和他自己身上的完全切合!
这些天他每天睡醒身上都湿漉漉的,天天因为淌汗太多要喝好几杯水,可皮肤依然干痒难忍。
赵某甚至觉得自己像条搁浅的鱼!
顾之桑敛去眸中的神色,“姓赵的,你还有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
“那个女人真的是你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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