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和泉眼前的弹幕已经尖叫成一片,他自己也做好了情况不对就强行反击的准备。
然而医生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把提起来的心放了回去。“胳膊抬一抬,对,就是这样。虽然衣服袖子是保不住了,不过你的手会没事的。”
看见立花和泉一直盯着剪刀看,中年医生微笑道:“对这把剪刀感到好奇吗我从裁缝那里买来的,剪布料很好用吧”
立花和泉无奈,原来只是剪袖子啊,那对方用得着说得那么奇怪吗解脱什么的,他还以为自己要被邪恶医生给干掉了。
医生剪完了袖子,评估过伤口的长度后开口问道:“对了孩子,你对麻药过敏吗”
立花和泉摇了摇头,马甲作为系统的产物,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多了,过敏之类的情况可不会找上他。
“那就好。”中年医生说着给同伴使了个眼色。
年轻医生仿佛上贡一般迅速掏出了麻醉剂,按照需要的比例配好之后恭敬地递给了中年人。然后还不忘用“你小子赚大了”的眼神盯着立花和泉。
立花和泉:医院这群人都什么毛病
麻醉打完,中年医生小心地帮他缝合起来,嘴上还不忘和他聊着天。
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和他一起信仰源神吧,源神什么都好,源神万能!
立花和泉木着脸听完了他的安利,不过心中毫无波澜。不愧是宗教团体旗下的医院,连医生都有着传道者的潜质。虽然他尊重其他人的信仰自由,但自己还是算了。
他就算信仰系统都比信仰这些不知道是不是正经教派的“神明”强,要知道在过去这个年代,奇怪的教派可不要太多。
好在对方也没有强求,处理完伤口,做过皮试,确认立花和泉对破伤风针不过敏后,又开始笑眯眯地和他搭话:“孩子,来,脱裤子吧~”
“我记得破伤风针的注射位置也可以选择上臂三角肌……”立花和泉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医生会出现在这里地原因。
从对方处理伤口的熟练程度来看,他的外科技术相当不错。然而这样的人才却出现在了这样偏远地区的小医院里,该不会是他不会说话的锅吧
这要是换个女性患者,估计一耳光已经甩上去了。
中年医生一脸惋惜地暗叹这回遇到了懂行的,看来是没机会看到年轻人害羞挣扎,却又不得不接受臀部扎针命运时的有趣表现了。了无生趣地给人打完针,找来护士带他去病房休息,便离开了。
立花和泉尝试和护士交谈,可对方似乎对于医院的情况讳莫如深。带他到休息的房间并提供了简单的三明治,交代他晚上不要乱走,也就不再管他。
夜晚的医院空空荡荡的,立花和泉偷摸着出门遛了一圈,服务台的护士虎视眈眈,让他停止了继续探索的打算。
回到房间吃过晚餐,安抚了一波友人们,立花和泉便直接躺上了床。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非常怀念几年之后的智能手机,现在这种只能打电话发邮件,连发送图片都堪称高级的板砖,用起来人生都无趣了很多。
不过今天自己是不是困得太快了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立花和泉直接睡了过去。
迷糊间,立花和泉似乎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不过仔细听了听,又只剩下冬夜的风声。
但是之前因为超咸调味的三明治灌了太多水,他还是挣扎着爬起床出去解决一下。不过身体是不是太过沉重了一些,难道是今天失血过多的缘故
带着混沌的脑子,解决完生理需求的立花和泉成功在曲折的黑暗走廊中迷了路。
“居然都不开灯吗”他尝试着找到了像是开关的东西,然而只是摆设。按来按去,头顶上的灯泡依然暗淡无光。
在他一边吐槽医院省电的新高度,一边重新寻找自己的房间时,奇怪的声响再一次传来。不断闪现的尖叫弹幕也证明了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驱使着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立花和泉无视了疯狂劝阻的弹幕,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顺着走廊尽头的楼梯不断向下。
进入地下室的范围后,建筑的风格和地面部分完全不同,带着战争时期的简单与冷酷。
出于隐藏的考虑,立花和泉并没有尝试着开灯,而是借助着墙角淡绿的安全指示灯小心向前摸索着。
怪声的来源很快被发现,一侧走廊中排布着无数像是囚室一般的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有着可以窥视屋内情况的小窗,不过有人的仅有一间。
房间内的男子头发长而散乱,胡子的长度也十分惊人,看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
他有些神智不清地念叨着,时不时还会撞击墙壁和门,似乎想要从房间中逃脱出去。
门上有锁,而且看那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立花和泉决定跳过对方,继续向前探索。
终于,他在一个看似仓库门的地方停了下来,门没有上锁,但能察觉到一阵阵凉意从门缝中透出来。
立花和泉下意识地走上前想要推开门,一只手却从他背后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带着他朝门内走去。
铁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房间中的景象出现在眼前。晦暗的灯光下,无数巨大的铁皮桶堆叠摆放着,上面还标着元素符号——氰、化钠、乙醇、二甲胺……这所医院难道还兼职药品加工或是工业生产吗
带他进门的人发现立花和泉毫无慌张之感,好奇地轻声开口:“你不害怕吗”
立花和泉拉开了捂住他嘴地手,同样压低了声音:“抱歉女士,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点自信的,至少据我的判断,您还没有办法威胁到我。”
他回过头,有着黑色长发的年轻女士带着灿烂的笑容,背着手站在他身后。
“虽然我很想说即使我身手很差,也有其他方法能放倒你,不过恭喜你猜对了,我打不过你。”
立花和泉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衣着简单却能看出质感不错,神情中带着一些和外表年龄所不同的天真,看样子应该是受到精心保护的大家小姐。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阴森医院的地下室中呢
他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对方却没有回答,而是抱着一种发现了什么有趣东西的语气,抛出了一系列的句子:“从身手和气质上看你应该是警察或者是相关行业的人员,身上还带有很强的警校训练痕迹,警校生或是刚入职的菜鸟警官听口音应该来自东京。那么像你这样的人,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没等立花和泉回答,对方已经看到了他手上缠绕的绷带,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受伤入院吗那你的身体素质还真是不错呢,半夜居然能从那些下了安眠、药的饮食中苏醒过来,代谢能力不错。”
“出色的推理能力。”礼尚往来,立花和泉毫无保留地夸奖。这样的风采他只在工藤优作身上见到过。即使是他出色的同期们,在这方面也还稍显稚嫩。
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立花和泉,警校生。如您所说,因为意外受伤而出现在医院中。夜间醒来后被奇怪的叫声吸引到了地下室。”
女士没有和他握手,只是高兴地笑了笑,似乎满足于自己推理的成功。“九条樱子,算是骨骼收藏家吧。推理并非是我所擅长的,只不过身边有人隶属于公安序列,因此我对这些相对熟悉一点罢了。”
“……我记得公安的身份是需要保密的吧”
“哦……他是公安部明面上晃悠的那一拨吧,感觉像是关系户一样,大家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不要紧。而且我也没说名字,你难道还能查得到吗”
九条樱子的目光中带上了好奇和审视,自己那个便宜未婚夫在原直江的身份不算保密,毕竟对方在警局里拥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父亲,相关人士都对他们的关系一清二楚。
不过这个初出茅庐的警官预备役这么提醒她,难道还真能查得到不成
立花和泉还真的可以,他已经想起姓氏为九条的名门是哪一个了,只要顺着九条樱子的关系网理一遍,迟早能划定出相关的范围。只不过没必要这么做罢了。
他也并非什么真正一心抱有正义的年轻人,这么多年和组织利益相关者,尤其是那些社会上层人士的交往中,早让他看清了社会的真实。即使是公安这样的地方,也会存在着妥协。有光明的地方必然会有黑暗。
而且看九条樱子敢于这么坦荡地提起来的份上,对方即使在晋升上搭了点家室的关系,但作风应该没什么问题。势力的加成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算不上是什么污点。立花和泉也就没再说下去。
眼见对方没有回答,九条樱子只当他被为难住了,于是在判断出立花和泉并非是自己的敌人后,她就干脆地甩开他,开始在仓库中转悠起来。
“啧啧,这么多有毒的化学药品这么随意的放着,还真是胆大呢。要是哪天着个火,乐子可就大了。”
立花和泉并没有放弃试探,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九条小姐对于化学品也有研究吗”
“叫我樱子吧,九条听着不习惯。”她摊了摊手手道:“毕竟制作标本也要用到化学试剂,所以多少也了解一些。不过医院里为什么要储存这么大量的化学品呢”
“或许是用作医疗药品或是农药的合成……虽然我想这么说,但能够给病人做出下药的事,想必对方的图谋不会那么简单。而且看他们不仅没有指派看守,而且连锁都不上的保管方式,似乎对于下药的效果十分有信心。这肯定不是才刚开始的行为。”
九条樱子接上了他的话:“至少我上一次过来时,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
“……可以知道樱子小姐到医院来的目的吗”明知道有问题还来两次,这位小姐的心也蛮大的。
“当然是骨头啊!人类骨骼可不是那么容易入手的。身为骨骼收藏家的我怎么能错过呢”谈到爱好,九条樱子整个人都像在发光一般。
立花和泉犹豫着开口:“私自买卖人类骨骼,应该……不怎么合法吧”
九条樱子僵硬了一瞬,随即小声地嘟囔着:“收藏家涉及些灰色的地带也很正常吧。淘汰多年身份不明的教具什么的,与其被销毁掉,卖给我不是能更好地展现他们的价值吗”
未来的警官先生很想和对方的身边人谈谈,同样是警察,你就能这么坐视朋友在违法乱纪的边缘蹦跶吗虽然他这个同样不怎么遵纪守法的家伙没资格说就是了。
咦不对,那人是公安吗那怪不得。公安干的违法事可不少,只不过事后得自己负责收尾罢了。
忽略掉法律问题,立花和泉接着问道:“既然如此,樱子小姐也没有冒险夜探医院的必要吧。你只不过是来购买货品的不是吗”
大家小姐应该都有被教育过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才是,这一位难道是什么叛逆且好奇心旺盛的品种吗
“如果只是正常的藏品,那么我当然也没有那个精力跑来这种鬼地方折腾。”
立花和泉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这一次的藏品有什么问题”
九条樱子难得收敛了笑容,皱着眉道:“太新了,新的就像是刚从某人的身体中剥离出来的一样。”
仓库中一片死寂。
立花和泉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九条樱子的意思他听得很明白,有人死在了这里,并且被人用极端反人道的手法处理了尸体,还将骨骼作为盈利的物品。究竟是怎样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结合医院中的异常,这个人的范围,或许能扩大到人们,医院中的人对此估计并非一无所知。难道会是极端宗教信仰所造就的扭曲产物吗
无论如何,这里不适合久留,他们得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去。
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下,贸然在对方的领地触及禁、忌之事,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至少等到明天他们离开这里再说。
仓库里找不到别的更多线索了,立花和泉和九条樱子达成一致,交换了手机号码后便开始往各自的房间走去。
然而在路过那个囚室走廊时,九条樱子却做出了颇为孩子气的举动,把立花和泉吓得心都漏跳了几拍。
只见她直接敲了敲门问道:“里面那位先生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被关起来的吗”
囚室里原本被立花和泉怀疑精神异常,一直表现得焦躁不安的人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个猜测在立花和泉脑海中闪过。他跟着走上前放柔了声音问道:“先生,请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男人继续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立花和泉知道他的顾虑,对方做出装疯卖傻的举动,显然是在迷惑医院中的人。因此对方不可能因为他们的突然搭话,就全然付出信任。
于是他换了一种试探方式,用堪称棒读的语调嘲讽道:“啧,这个疯子果然已经连自己是谁都已经忘了吧!喂,疯子,你是谁”
九条樱子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显然已经明白也他这么做的意图。
囚室中的男子愣了一会儿,随即激动起来,“我不是疯子!不对我是疯子我是谁哈哈哈……我可是千岛的大律师~我是疯子!……椎名是疯子!哈哈哈……”
对方的话语颠三倒四,听起来不过是疯子的呓语,但已经足够立花和泉知道想要的信息了。
他留下一句“注意安全”,于是拉着还想干些什么的九条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子依然疯言疯语着,似乎和之前的举动没什么两样。然而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有水滴偷偷滑落。
……
回到自己房间的立花和泉喊醒了睡着的本体,让他赶紧拿电脑查查千岛事务所椎名律师的事。如果一名知名律师无故失踪多日,他身边的人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间不等人,立花雅纪没办法,只得偷偷摸摸地起来翻出电脑,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和友人们共住的和室。
感谢他之前斥巨资购买了在这个年代还十分稀少的无限网卡,虽然速度在他这个未来人看来慢让人心焦,不过在当下无限网络都没怎么普及的年代,已经基本够用了。
【千岛律师事务所,椎名……啊!找到了,椎名绫人,反邪、教活动家,于月4日失踪。此前负责的案子是源神教欺压信徒非法集资诉讼。】
本体反馈的信息已经足够立花和泉知道对方被囚禁的理由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源神教还真是邪、教啊。
不过他总觉得这个教派的名字似乎还在哪里见到过,来源于更加遥远的,上辈子的记忆。
立花雅纪继续在网络上搜索源神教相关的信息。一般能引起反邪、教活动家注意的肯定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团体。而教团要拥有足够的体量,就免不了对外进行宣传。
很快,立花雅纪就找到了他想要的内容,包括源神教的教义、标志等等。
之前在外守一那里一瞥而过的莲花纹样出现在网页中。认为世界终将毁灭,不如早入轮回得到解脱的教义,也对应上了外守一和那个中年医生的追求。
仓库中存储的化学品在他脑海中浮现,各种元素互相组合,一种可怕的猜想生了出来。
立花雅纪当即搜寻起生化品泄漏或是有毒、气体袭击的事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