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轻杳招了招手,吕雉竟然乖顺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她从抽屉里挑了一枚精致透亮的珠花,压了压手,示意吕雉低头。
吕轻杳行动不便,吕雉配合的矮下身、低下头。吕轻杳拔下了吕雉的凤钗放在桌面上,如墨的长发披散而下,她将珍珠发卡扣在吕雉的长发上。
“更好看了”,吕轻杳轻轻扬了扬嘴角。
她平日里总板着脸,难得露出笑容。吕雉敏感地捕捉到了吕轻杳这一刻的温柔,对她道:“多笑笑才好看。”
吕轻杳点了点头,轻轻笑了一声。
就在这一刻,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这么多年来,吕雉与吕轻杳两个性格强势的女人,谁也不肯多担待谁,她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寄居者与宿主,倒不如说是两个自愿交换利益的人。而在这一刻,夕阳透过包厢的窗户映进来,洒在她们两个人身上,金灿灿、暖融融的,吕雉在耐心叮嘱,吕轻杳在笑着应答。
帝辛轻咳了一声,“我能力有限,每次化出实体,只能维持半个小时。你们可以想想去做些什么,我跟姜雅就先不打扰了。”
说完,帝辛拽了拽姜雅的衣角,姜雅会意,她挥了挥手,跟吕雉、吕轻杳告别,“那我们就先走啦!”
吕轻杳应了一声,吕雉却叫住了正要出门的这二人,“等等!”
帝辛与姜雅齐齐回头。
吕雉站定,右手压在左手上,举手加额,深深一躬,给帝辛与姜雅行了一个标准的汉礼,“多谢。”
帝辛笑笑,难得的没有回怼。
“不用谢。”
出了云端咖啡馆的门,姜雅呼了一口气,问道:“我们这算是帮吕雉完成遗憾了吗?”
帝辛心情不错,一抖折扇,颇有几分文人墨客的味道,“算是完成五成了。”
姜雅不解,“为什么只有五成?”
帝辛驻足,“我的小姑奶奶!那是吕雉,大汉开国皇帝刘邦的皇后,一套衣服你就想完全拿下她?这五成,还是看在你为她苦心琢磨的份儿上。”
“也是”,姜雅闷闷地应了一声。
帝辛不想看姜雅这副愁态,出言宽慰道:“万事开头难。我们既已开了个好头,就不怕后面拿不下她。所幸不是还有十三日吗?”
姜雅没吭声,只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十三天,她是有信心的!
见姜雅兴致不高,帝辛小幅度扇着折扇为她祛暑,“在想什么?”
“你说……刘邦究竟是什么时候瞎的?”姜雅问帝辛,“论容貌,吕雉不说是绝色,但也是美人;论才智,吕雉甩戚夫人十条街不止。少年夫妻,怎么就从郎情妾意沦落到相对无言了呢?”
方才在帮吕雉更衣时,姜雅看到了她后背上有两条很长很狰狞的疤痕,吕雉说是跟着刘邦打天下那几年留下的。吕雉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中有哀伤、有惋惜。
姜雅想不明白,当日共苦的夫妻,怎么就不能同甘呢?
帝辛轻轻叹了一口气,并不是很想为姜雅解惑。
少年夫妻,从郎情妾意到相对无言,在漫漫历史长河中,又岂止吕雉与刘邦这一对?
若论起来,帝辛与自己的元配王后又何尝不是呢?
史书记载,帝辛暴虐,为博妲己欢心,不惜挖了自己元配王后姜氏一双眼睛。
这比起刘邦宠爱戚夫人,欲废元配、嫡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帝辛作为当事人,深知事情并非如此,但他没办法去跟每个人解释。哪怕他可以去逐一解释,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事情,又怎么能解释的通呢?
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才是最难的。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思及此,帝辛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问姜雅:“你想不想听听我跟我元配妻子的故事?”
“想!”姜雅答地毫不犹豫。
帝辛对苏妲己态度古怪,她一早就想问这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可又怕触及到帝辛的伤心事,思来想去愣她是没开口。
难得帝辛肯主动说,姜雅自然是想知道的啊!
“那好,先回家。我慢慢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