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归来,哪怕她什么都不做,都让周梁氏不安的心镇定了下来,她自己或许都没察觉到,自己这个年幼的女儿,不知何时跟丈夫一样,成了她内心的支柱,她的主心骨之一。
只要有女儿在,不管家里村里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怕了,当然了,这里面应该还有她那个好女婿的功劳,总之周梁氏恢复了以前的作息,每天除了带孙子,就是去村里串门,村里人看到周梁氏又出来串门了,本来因村里来来往往的大官跟那些吓人的侍卫而惶惶的心,都定了下来。
周家一如既往的过日子,可见不会有事的,人心瞬间安定,让打算离开村里去县城居住的宁王,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哪里住能有舅舅舅母家住得舒服。
不过他很好奇,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明明早两日还惶惶不可终日,两天过去,村里人就开始忽视他们的存在,旁若无人的忙碌了。
顾国公倒是猜测到了一点,只是他也很迷,自己这个儿媳妇有这么大的能耐吗,要知道安定人心说着简单,可要做到却很难。
实在想不明白,晚上睡觉的时候,破天荒的开始拉着妻子询问“沅娘,你对咱们这个儿媳妇了解多少”
“嗯?”韩氏已经闭眼打算睡觉了,听到问话疑惑的睁开眼睛,这个男人怎么突然问起儿媳妇“不算太了解,不过多少知道一些,看着乖巧实则是个不受拘束的,不过这孩子很是聪慧,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善解人意孝顺,每次来了,知道我胃口不好,就变着花样让厨房给我做吃的,就是身子骨不太好,每年总会病上那么一场”
“你怎么问起儿媳妇来了,我可跟你说,这个儿媳妇可是你儿子自己选的,你可别把人吓跑了,要不然你儿子肯定跟你急”
顾国公来了兴致,坐起身来,面对着妻子做好,饶有兴致的问“你是说这儿媳妇不是你看中的,而是儿子最先看中,不过是打了你的旗号”
定亲的时候儿子才多大,儿媳妇才多大,这小子不会有什么不好听的喜好吧,千万不要,他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韩氏见男人一副打算长谈的模样,无奈也只好坐起身,两人相对而坐“倒也不能这么说,这个儿媳妇很会做吃的,再者我不想日后找一个装模作样的,你儿子也喜欢,就将计就计给定下了”
“将计就计?”这话听着,这里面的故事不少啊。
一想起当初的那些事情,韩氏眉眼都带着暖绒的笑意,有些话就算是陪伴多年的杨嬷嬷也是不好随意闲聊的,毕竟主仆有别,可眼前这个男人就不一样了,韩氏的八卦心思空前高涨,将周梁氏的心思以及当初流言事件,自己的推波助澜,将计就计一一说了一遍。
“事实证明,这个儿媳妇定得真是太好,不仅一切按着我的喜好来培养,还会做好吃的,又孝顺你是不知道在我提出要那石斛的时候,那小丫头的表情有多心疼,给银子又坚决不要的模样,可把我乐坏了”
夫妻两个成婚多年,分别多年,这么相对而坐的先聊天还是第一次,在这漫漫长夜里,看着面前笑得开怀的妻子,顾国公心里的柔软被触动,在这里的十年里,妻子不仅养出了小姐脾气,也将她因为后宅斗争磨砺出来的锐气也消散了。
现在的她就是一缕朝阳,浑身带着朝气与暖人的温柔
儿子虽年幼,却将她保护得很好,在这内宅里活得恣意而安逸。
从妻子的话里,顾国公也知道了原因,儿媳妇是个孝顺的,那她不在家的事情必定不会瞒着家中父母,在结合自己知道的,很多事情自然就明白了。
儿媳妇算是周家隐在的当家人,掌握着周家的大方向,她不在家二老心不定,周家在村里的地位自然会影响到了村里人。
顾国公本来觉得这个儿媳妇的能力太强,背景太神秘,对这门亲事一直抱有疑问,可现在看妻子儿子都中意,他也不得不改变态度以后得护着点了。
“那你对儿媳妇的那个侄女了解多少”不想结束这暖人的夜晚,顾国公开始找话题。
“你说那回归本族的周涛家的女儿,你怎么问起她了,她有什么问题?”韩氏不解,不是说儿媳妇吗,怎么问起她侄女了,不过话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这个男人有事从来不会跟她说,她问来做什么,不过这周若澜确实有些诡异。
“对这个周若澜我了解的不多,知道的也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不过我很纳闷,她一个养在内宅的小姑娘,就算喜欢看书,可也不能这般精通农事,想玉米棉花这些种子,哪怕在书中看过,也不可能一眼就能认出实物,可她就是知道”
“再者,他们一家从盛京回来,不可能不知道锋芒毕露的后果,可她偏偏就这么做了如果不是有更大的谋算,就是她们本身面临更大的危机,需要这份锋芒毕露来谋求依靠”
意外了,顾国公一直以为除了自家妹子,其他的女子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眼睛只会盯着后宅的那点利益,没想到自己这个妻子内心也有着如男子的眼光与格局。
“你猜得没错,她本身却面临着极大的危机,如果她不反其道而行的锋芒毕露,她必定会消失得悄无声息,她制出了连弩,虽比不上咱们家的,可也足够让各国趋之若鹜了”顾国公发现妻子的不同后,也不介意跟她说说外面的事情。
哈?
韩氏惊了,不过他愿意改变,她也乐得接受,之前义绝书在前,也不曾见面她还有诸多的顾忌与不愿,可真的见面了,自己也在次得封诰命,这辈子跟这个男人已经分不开了,能够好好相处总比相看两厌要强,何况这次见面之后。
她觉得这个男人变了,变得体贴了,不再是军营兄弟大过天了,现在更是愿意跟她说外面的事了,她觉得可以在对这个男人好一点。
“可是她这般行事,不是越发将自己置身于刀锋之上?”韩氏突然想起什么“难怪她一直小意扒着周家,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只是这周家怎么看都护不住她吧还是说她一早就知道咱们家的底细?”
“或许吧,不过她如今如履薄冰,想来也不敢有其他心思,我现在反倒好奇,她如愿将宁王引来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否真能改变螺洲乃至目前大多百姓吃不饱的现状”顾国公到不在意她是否提前知道自家的底细,但凡她敢有丝毫不轨之举,他不介意教教她怎么做人做事。
韩氏撇嘴“咱们北晋靠北方,麦子为主,不仅是稻子难种,也因为能够种稻子的地方不多,就算改变了螺洲,也就一个螺洲罢了,真正受益的是南晋吧”
“不管南晋还是北晋,大家都是一个祖宗,他们当中有多少是从北方过去的,他们一样也是北晋的子民,北晋又有多少人是从南方而来,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韩氏一愣,真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反过来一想他说得也对,南北两朝就算各自为政,可几十年前都是一家,北晋的多少官员祖籍都是晋河以南的南晋。
原来这个男人不仅是一个武将,杀伐果决铁血沙场的他也有那么柔软充满仁心。
“可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这南北朝迟早会到时候可别养肥了对手,反咬自己一口啊”自家是武将,将来真有这么一天,他们父子总会有一人过去。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是等不到这一天了,咱们看不见的事,何必操那个心天色不早了,睡吧”南北朝之战,在他们这一代是不可能开战的,只不过下一代或者第三代就不一定了,不过那是后辈子孙该操心的事了。
只不过要是当年很多事情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很多事情也不会发生?
哎
嘿,这男人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前一刻还风和日丽的,现在就一副阴雨绵绵的模样,韩氏撇嘴,面朝里面的侧身躺下,不想理这个阴晴不定的死男人。
顾国公察觉到她的小脾气,哑然失笑,这女人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他伸出手一把将人拉回来,然后欺身而上
“喂你不是说时间不早,要睡唔”没出口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红罗纱帐,被翻红浪,月亮都被羞得躲进了云层。
第二天韩氏破天荒的起晚了,而且日上三竿都没能起身,杨嬷嬷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国公爷回来这么多天了,两口子虽同床共枕,可她身为贴身嬷嬷,有些事就算不问不说,也是能够发现的,国公爷与夫人并没有同房。
国公爷的年纪并不大,可夫人就在身边却寡淡如僧人,不是有隐疾就是他待夫人只有嫡妻的名分,要真是这样她真宁愿国公爷再也不回来,毕竟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失落
寡妇的日子虽不好过,可守活寡比寡妇的日子更难熬,是身心双重折磨
现在好了,国公爷跟夫人终于同房了,且早上国公爷起身时的神色与交代,她看得出来国公爷心里是有夫人的,甚至比以前更体贴了。
韩氏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手脚腰都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了,这个死男人这么多年不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想到昨夜的一幕幕,韩氏那白皙的脸瞬间通红,原来男女之事有那么多的花样,身心交融的时候,置身云端的时候是那般滋味。
杨嬷嬷一边伺候,一边偷偷打量自家夫人,暗笑不已,不过她可不敢表露出来,要不然夫人该恼羞成怒了,伺候着夫人沐浴之后,出门去端饭食了。
顾国公也在回味昨夜的美妙滋味,想着妻子该醒了,起身回了后院,拦截住端着饭食的杨嬷嬷,韩氏刚沐浴玩,穿着舒适的长裙,头发披撒在肩上,未施粉黛的脸上有着沐浴后的红晕,美的惊心动魄,顾国公差点就要把持不住的将人扑倒。
“夫人,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韩氏总觉得这男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可她实在饿了,先吃饭再说,吃饱了在想这个问题,可是等他吃饱了,不用问,这个男人已经用行动告诉她,之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刚醒来不到一个时辰,韩氏再次被折腾得累得昏睡过去,昏过去之前韩氏心想着,这男人是吃错什么东西了,从昨儿开始就变成不正常了。
可韩氏不知道这才仅仅是个开始,一个男人几年不曾开荤,一朝解禁,哪是一天两天能够满足的,韩氏不想把脸丢掉儿媳妇面前,还让杨嬷嬷去周家传了话,说是家里有外男在,她过去不方便,学习的事暂时暂定,周萱儿巴不得,她之前还担心怎么在便宜姐夫面前躲过去呢,没想顾母就送来的福音。
“杨嬷嬷,多谢你跑这一趟,这里是乐薇在小安山找的人参,给顾婶婶补补身子,还有一根是特意留给嬷嬷的”
杨嬷嬷看着一大包人参,唬了一大跳,乖乖这每一根都上五百年了吧,有些看着甚至上千年了,这小安山上真有这么多人参吗?
周萱儿不是不懂感恩的人,顾家待她的好,她怎么感受不到,她从十万大山里找到了不少宝贝,可惜那些东西拿出来实在吓人,她也不会小气的只拿最次等的人参送礼。
顾国公夫妻看到这份礼,面面相觑,这手笔会不会太大了些,他们虽然不缺这些,可上千年的人参还是很稀有的
“这儿媳妇确实孝顺,不仅孝顺还大方得很,正好这人参拿来给你补身子,你这身子骨确实有些弱”顾国公一本正经的说道,韩氏听得狠狠的瞪了这个男人一眼,她的身子弱?他怎么不说自己是头牛。
周家雪院,杨嬷嬷走后,去临山县的乐薇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一脸急色“姑娘,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周萱儿意外乐薇的神色,可临山县不就一个庄子,就算出事,也不是什么天塌的事,所以并没有太激动。
“哎哟我的姑娘,你怎么一点不着急,那秋香秋香跟陈二和离跟一个权贵公子走了,奴婢派人去查了,是京城霍家的公子而且而且她们已经在来咱们家的路上了”姑娘虽没对秋香做什么,也没说过什么,可姑娘对这个秋香一直讳莫如深的态度,让她知道,姑娘对这个秋香很是忌惮。
“什么?”周萱儿豁的站起身,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这个秋香还真是能耐,这搭上的人一个比一个能耐,偏偏这一个个都心怀鬼胎,最终目标都是周家。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