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应当是每一对新人最期待又最甜蜜的夜晚。
然而,这对清王来说,只是例行公事。
对顾瑾琇来说,更是像噩梦一样,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承受着。
床榻上被喜婆之前洒满了花生,枣,桂圆等寓意吉祥的东西,挑开盖头,喝完交杯酒后,喜婆便极有眼力劲的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顾瑾琇本来长得也不算差,今日又盛装打扮了一番,在暧昧的烛光下,让人看着确实心动不已。
清王坐在她的身侧,犀利的眸子深深的打量着片刻,半晌才冷声道:“王妃,可以就寝了吗?”
顾瑾琇低垂着的眸子一闪,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声音有些发颤:“妾身服侍王爷宽衣。”
伸出手,她战战兢兢的摸向清王的扣子。
始终不敢抬眼,她很是紧张,因此解了好一会,都解不开一个扣子。
这要是搁在宣王和玉淑身上,应该会先调笑她几句,然后握住她的手,暧昧的说句“还是让本王来服侍王妃吧。”,说完,他得解了玉淑的扣子,再把自己的衣裳脱了,最后将玉淑往床上一压。
床幔放下,一切完美!
当然,洞房这种事情,也不需要提前打个招呼,问一下是否可以进行了。
就好比,男女在一起,男人若想吻女人,只需在合适的氛围下,对方不反感的情况下,直接顺其自然的吻下去就好了。
倘若你把这事情当作一个任务或者一个计划,提前制定了时间,地点不说,还在接吻之前试探的问一下对方,我可以吻你吗?这让人家姑娘该怎么开口?
面子薄的人,会口是心非的说不可以,或者羞怯的点点头。
豪放点的人,不用你说,会直接反扑。
但是,很多时候还得水到渠成的好。
可清王从未跟女人一同睡过觉,更别提会欣赏女人了。
他瞧着顾瑾琇这笨手笨脚的样子,刚才心里对她升起的那丁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失了耐心,他语气略微不耐烦道:“本王自己来。”
顾瑾琇听出清王情绪不悦来,也不敢吱声,只好心中忐忑的解自己衣服。
清王一把将自己的扣子扯开,见顾瑾琇也已经将喜服脱下,便抿了抿唇,抬手放下了床幔。
这时,顾瑾琇忽然想起姜伢子的话来,在清王揽着她肩膀的时候,急声道:“王爷!”
清王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他问道:“怎么了?”
顾瑾琇咽了一口唾沫,美眸看向那桌子上的烛台,小声道:“王……王爷,能不能把……把灯给吹了。”
“妾……妾身害羞。”
没办法,姜伢子说过,这次的血不是人血,虽算逼真,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黑灯瞎火里做比较安全。
心里暗骂顾瑾琇真是个麻烦的女人,清王大手一挥,一道掌风便直接灭了那蜡烛。
被清王压下,顾瑾琇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清王对顾瑾琇没有任何感情,所以顾瑾琇发出“啊!”的一声痛呼。
……
鸽子血从顾瑾琇的体内流出,染脏了垫在身下的“贞洁帕”。
虽说是在黑夜里,看不到那帕子上黯然发黑的血迹,但空气里却弥漫着一丝腥臭味道。
当然,顾瑾琇已经被清王折磨得快死去了一样,哪里有心思去关注这个?
清王仔细的嗅了嗅,一开始有些疑惑,后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才怀疑那味道是从顾瑾琇体下发出来的。
顾瑾琇见他忽然不动了,便以为他这就完事了,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点反应:“王……王爷……”
清王不敢确定,这难闻的味道是只有顾瑾琇在被破身子的时候才有,还是所有女人都会这样。
直直的看着顾瑾琇毫无血色的脸,他缓缓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顾瑾琇不解,“什……什么?”
清王直起身来,将自己的器物从顾瑾琇体内抽出,幽幽的吐出两个字来:“臭味。”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闷雷,劈的顾瑾琇外焦里嫩。
混沌的脑子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她闻了闻,果真是闻到了一股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恶臭味道。
清王擦着身子,重新穿戴起衣服,头也不回道:“本王去外间睡。”
与顾瑾琇同房,也不过是为了明日喜婆在收“贞洁帕”的时候看到上面有印记好交差。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那他就没必要再与顾瑾琇同床共枕了。
不过若是他直接去书房睡,恐怕第二日又有人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所以,他便去外间睡了。
顾瑾琇一怔,见清王已经出了房间,也像是解脱了一样,整个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今日难熬的一刻,总算是过去了。
随手扯过被撕碎的里衣擦着身下,她也终于找到了那恶臭味道的来源。
心里有些疑惑,为何上次与宣王欢好的时候,那修补过的膜在破掉后,没有发出任何味道,而这次却……
想着姜伢子还嘱咐过她要多往身上喷洒些胭脂水粉,她大概明白了他当时的用意。
只是,她仅是单纯的以为鸽子血与人血不同,所以便有味道,却不知姜伢子是故意在鸽子血里放了东西。
那药不仅可以在与人体融合后,使得下体瘙痒溃烂,就连与之欢好的人也会如此。
当然,这需要一个时间。
就像是一个苹果,坏了的话是先从苹果心开始的,等到了表皮溃烂,到时候已经晚了……
嫌弃的皱了皱眉,她将擦过身子的衣服丢在了地上。
前两日,瑶妃畏罪自杀,七皇子被发配边关,朝中上下虽觉得惊讶,可到底是皇家的事情,也无人敢多嘴过问。
贾公公更是不可能去戳老皇帝的痛楚,因此老皇帝便一直卧床静心休养身子。
就连朝中大事,也都是派贾公公在一旁读折子,他口谕让贾公公代笔。
夜色沉沉,贾公公见老皇帝还没有睡意,便道:“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老皇帝摇摇头,沉声道:“听说今个老三的婚礼上出了乱子?”
贾公公没想到老皇帝的消息竟这么灵通,他一边暗暗在心里埋怨给老皇帝透露消息,让老皇帝不能安心休养的人,一边低声道:“是顾四小姐,在清王府上被杀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皇上放心,顾侍郎当场捉住了凶手。”
老皇帝其实一点都不关心死的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只不过是顾家的人,他这才问几句:“顾相那边如何?”
贾公公想了想,道:“顾相和顾侍郎还没动静,而且看顾侍郎也没有想追究的样子,应当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老皇帝回忆着当初亓灏在新婚夜,一剑刺伤了顾瑾璃,顾相第二天便直接气势汹汹的进宫为她讨公道,而顾瑾瑶死了,丞相府竟连个消息也没放出来,果真是看出嫡庶的区别了。
当然,老皇帝不可能知道,当顾瑾瑶的尸体被顾成恩带着人抬回相府的时候,顾淮老泪纵横。
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他说不伤心是假的。
因顾成恩已经将凶手当场杀了,所以顾淮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便令人将顾瑾瑶给葬了。
三姨娘像是当初看到华琼尸体的丽妃一样,不敢相信在出门前还对自己撒娇的女儿就这么没了,哭得天昏地暗。
顾淮无奈,只能让人将崩溃的三姨娘先敲晕了送回院子里去。
顾瑾瑶意外横死,也出乎大夫人的意料。
怎么说都是她强烈要求顾瑾瑜和顾瑾瑶去清王府的,故而不免得有些心虚起来,于是便派嬷嬷往三姨娘的院子里送了不少滋补身体的东西,让她节哀顺变。
在顾瑾瑜醒来的时候,刚好是三姨娘晕过去后,所以也幸运的避过了三姨娘的质问。
不过,她心里一直记挂着顾瑾瑶跟着顾瑾璃出了花厅的事情。
再加上本就心思敏感,她只觉得顾瑾瑶的死可能与顾瑾璃有关。
她也了解顾瑾瑶的性子,知道顾瑾瑶泼辣,喜欢找顾瑾璃的茬,如果说二人在争执之中动了手,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可是,她又不敢相信顾瑾瑶是顾瑾璃杀的。
毕竟,这个二姐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温和的……
这个疑问就像是一块大石头,闷在她心里喘不过气来,这使得胆小怯弱的她更郁郁寡欢了。
众人只觉得她是受了惊吓,也就没当回事了。
但是,整个丞相府里,因为顾瑾瑶的死,还是涌动着一层阴霾。
大概是那天贾公公在他面前提到了顾瑾璃与那人有几分相像,所以老皇帝这两天心里一直压着这件事情,吃饭无味,睡觉也不踏实。
老眼望着贾公公,他终于忍不住道:“小贾。”
“皇上,老奴在。”贾公公见老皇帝唤自己,赶紧应声道。
老皇帝犹豫了会,缓缓道:“你将朕柜子里的那幅画拿出来。”
“皇上,不知您说的是哪幅画?”老皇帝的柜子里珍藏的画有十来幅,因此贾公公问道。
老皇帝轻咳两声,面色有些不自然,语气发沉道:“密格里的那幅。”
贾公公一听老皇帝提到“密格”,他便一下子知道了。
在柜子底层,藏有一个密格,那里放着老皇帝的玉玺,以及最重要的东西。
“是,皇上。”贾公公转身,连忙往柜子方向走去。
密格的外面并没有什么机关,而是简单有节奏的敲三下,便会自动打开。
打开密格后,贾公公将里面的画卷取了出来,恭敬的递给老皇帝:“皇上。”
老皇帝接了过来,没有立即打开画卷,而是小心翼翼的轻轻抚摩着良久,才一点点展开。
看着画中那倾国倾城的女子,他的老眼有流光划过,感慨道:“小贾,二十年了。”
“朕已经老了,她若是还在,不知道她的样子还会不会跟当年一样?”
这画,是当年他去往凤国做客的时候,在见到那人后画下来的。
虽然当时他已经立了皇后,可还是忍不住多次对她表明了心迹。
不过,直至他回亓国之前的晚上,他仍旧被她无情的拒绝了。
本打算将画像送给她,但因一时气恼,也就没送出手。
回亓国后,随着各种朝政事务的繁忙,他只能将对她的心思埋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