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都死完了,为什么独独留下个让吕茶烦躁不已的杜玉娥?
吕茶能对窦婷的坟、墓、尸骨做出那么多恶心的事情、能四处去澄清世人对其的误会,却独独放过了杜玉娥?
是整她、但都没有整死。难道现在孤孤单单的杜玉娥很难对付?
谁在为杜玉娥提供支持和保护?
还有韦谱,平素为人如何?性情如何?
这些问题不弄清楚、就很难为此案下一个定论。”
狄映一连串地问完,起身就道:“你们继续去探听。尤其是吕茶其人的行为要具体掌握。彭凉,你跟我去见见杜玉娥。”
说完,刚抬脚,就被彭凉给扯住了衣摆。
“大人,子时了。”
狄映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夜色已如浓墨一般。
他摸摸鼻子,摆摆手道:“……行吧,大家都赶紧洗洗歇下吧,等天亮了再说。”
可这么多问题摆在这儿,谁又能真正睡得踏实呢?
就算勉强睡着了、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线团子。
狄映倒是没有梦见线团子,而是梦见在整理线头。总感觉:是线头、又扯不到尽头。
早上起来的时候,脑门上的血管、都还在一跳一跳地疼。
……
而划着小船、进入藕荷深处的杜玉娥,也同样因为一夜没有安睡、精神有些萎靡。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
一闭眼、就总是会听到女儿婷婷的哭喊声:“娘,我好疼,婷婷好疼,娘您救救我、救救女儿。”
可她没能救得了女儿,更没法替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还要常常面对那些羞辱、伤害;铺天盖地的谩骂、诘责、诋毁和厌弃。
杜玉娥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得了多久。
她只想活着、活到能告慰女儿的那一刻。
这是一片属于她自己的大荷塘。
是以前她和夫君、和儿女们经常会划着船、来采莲花、剥莲子、挖莲藕的自家的荷塘。
后来家里失火,所有的一切都烧没了。这片荷塘,她也赔给了邻居。
邻居收了别的、独独把这片荷塘又还给了杜玉娥。
杜玉娥对此是十分感激的。
她就想攒钱,不但要攒了钱好去大都城找大理寺告状、更要攒了钱还给好心的邻居。
想到那些,杜玉娥终于打起了精神。
等她采满一花筐、将小船划进街河的时候,就见一个微胖的年轻人、和一个非常英俊的小伙子,在河桥上招呼她。
“杜婶,你今日的荷花我买了。上来喝杯茶,和我说说你女儿的事情吧?我有个亲戚在大理寺,没准能帮上你一把。”
杜婶一听,立时就将船靠上了街岸,却不提花筐,而是快速登上了桥旁的石阶、走了上去。
对着人双腿一软、就要跪下。
给狄映吓一跳,连忙上前一步想搀扶。
彭凉已及时出手。
手掌打开,一股气劲透掌而出、将杜婶的双膝给稳稳托住。
杜婶跪不下去,急了。
“好心人,婶子不需要你们买花。只要你们能帮到我女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