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牛奶这个单词,一阵不好的回忆又涌上了陈慕武心头。
把牛肚洗干净,放入牛奶中煮熟。
难道说这个烹饪方式还不简单吗?
但它就是能达到一种在人意料之外的难吃效果。
不过他今天来找维特根斯坦,不是为了和他探讨英国究竟有没有美食,开场之后先聊几句饮食问题,只是为了客气一下,让自己在接下来提出正题的时候,不会那么生硬。
“维特根斯坦先生,你知不知道世界哲学大会?”
维特根斯坦点了点头“这我还是知道的,这个会议因为世界大战暂停召开了很多年,直到前几年才重新恢复举办。
“好像去年举办会议的地点,是美国波士顿的哈佛大学,我当时在奥地利,所以没有去参加。下一次举办的时间和地点,应该是三年后的1930年,就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剑桥大学的土地上。
“陈博士,你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参加下一届世界哲学大会吗?”
“不不不,我只是拿这个会议来举个例子而已,”陈慕武才不愿意去参加劳什子哲学大会,前几天只不过是和面前的这位维特根斯坦聊了几个小时而已,他就听了个七荤八素,头昏脑涨,“世界哲学大会是让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哲学家们聚到一起,讨论彼此关心的这些问题,还有展望哲学未来的发展方向。
“在每一门学科当中,同样都有这么一种类似的会议,数学的叫‘国际数学家大会’,天文学的叫‘国际天文学学联合会全体大会’,……而是在物理学上,这个会议的名字不是叫做‘世界物理大会’,因为会议是由那位发明了氨碱法的制碱行业巨头,比利时人索尔维赞助的,所以会议名称被叫做索尔维会议,地点也选择在了比利时的首都布鲁塞尔。”
“有所耳闻,但是陈博士,您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要邀请我一起去参加这个索尔维会议吗?”
有些疑惑不解的维特根斯坦开了个玩笑。
陈慕武借坡下驴“正是如此,维特根斯坦先生。
“我还想着这件事应该如何向您开口,才能显得不那么唐突。没想到您居然自己就提了出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这些天别着急回去,在剑桥大学多待一段时间,等到了十月份,您和我们一起去布鲁塞尔,去参加新一届的索尔维会议。
“等会议结束之后,你就直接从比利时回奥地利,这样安排如何?”
陈慕武的表现也真够混不吝的,维特根斯坦不过是半开玩笑半是询问,他直接就替对方答应了下来。
他这招果然起了一些作用,让维特根斯坦的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询问“陈博士,您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本人别说是物理学家了,连一个物理学专业的学生都比不上,又何德何能,能够去参加全世界顶尖物理学家的聚会?您应该只是在讲玩笑话吧。”
维特根斯坦仍然在给陈慕武台阶下,只可惜他对面的这个人一心都只想着忽悠他去参加索尔维会议,对摆在眼前的台阶根本视而不见。
“我没说错,维特根斯坦先生。您最近不是一直都在剑桥大学学习量子力学么?接下来要举办的这次会议,我想肯定需要有几天,或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讨论量子力学上的事情。
“上次我和您在使徒社在因果关系这件事上相谈甚欢,比较深入地交换了意见,彼此都认为不管是因果关系也好,还是企图利用因果论来否定量子力学,都是不正确的。”
“没错,确实如此。”
见到维特根斯坦已经进入圈套,陈慕武又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可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你我都认为他是不正确的,偏偏在物理学家当中,又有很多人认为因果论是正确无误的。——他们都不是休谟的学生。
“关于量子力学和因果论之间的事情,之前我们就已经互相讨论过很多次,但不管是每次见面,还是彼此之间的书信往来,谁也不能把对方说服,都认为自己坚持的观点有道理。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想要邀请您去参加索尔维会议的原因,希望您能够从一个哲学家的角度出发,看一看是否能说服那些依旧固执己见的老顽固们。”
陈慕武依然没有直接说出,老顽固们当中最执拗的哪一位姓字名谁。
但估计就算他说出来,维特根斯坦应该也不会太过吃惊。
毕竟他也是一位狠人,还曾经和另一位“总体评价褒贬不一;历史评价差评如潮;近期评价特别好评”的强力去油的狠人美术生,在奥地利林茨实科中学做过几年的中学同学。
虽然有着强大的逻辑,和清晰的认知,但是面对陈慕武提出来的这个邀请,维特根斯坦罕见地有些犹豫不决。
“陈博士,我去一个全部都是物理学家参加的会议,是不是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况且你不会在剑桥大学待很长的时间,不久之后肯定是要回奥地利的。
“那就当做是顺路参加一次会议,也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就这么说定了!”
陈慕武没有再给对面试图分辩的机会。
“我今天来拜访,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来邀请您和我们一路同行而已。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敲定,那我就不再多做打扰了。”
说罢,他站起身子就想离开。
然而,维特根斯坦却拦住了陈慕武“陈博士,既然推辞不过,那我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就和你们去比利时走一趟再回家。”
“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这些天学习这本《量子力学讲义》,积攒下了一些问题,您能不能先给我讲讲。”
“乐意至极,不过我们先提前说好,这次可别说着说着说到哲学上面了。”
(本章完)
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