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御剑</p>
看看就学会了……</p>
荀老先生沉默了，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p>
眉眼微垂的荀子悠，悄悄抬眸，看了眼荀老先生，鼓起勇气问了一句：</p>
“老祖，这不会……也是您教的吧？”</p>
荀老先生苍白的眉毛微挑，看了眼荀子悠，淡淡道：</p>
“怎么，不行？你是在质疑我这个老祖？”</p>
荀子悠鼓起的勇气瞬间散了，讪讪道：“不敢。”</p>
他又小声嘀咕道：</p>
“那老祖您也不能这么偏心……宗门弟子不教，荀家子弟不教，一股脑全教给了墨画这孩子……”</p>
“还全是好东西……”</p>
“又是画地为阵，又是剑气推演的……”</p>
“您怎么不把神念化剑真诀也教他呢？”</p>
荀老先生当即斥责道：</p>
“胡说什么？！”</p>
“那东西是能教的么？你想害了他不成？”</p>
“每劈一剑，神念损耗一分，这是自断神识的路子！”</p>
“我都已经自封神念，数百年不曾动用这剑诀了，你还想让这孩子学？你想让他神识自损，自断根基？”</p>
荀子悠见荀老先生动怒，当即不敢出声。</p>
荀老先生皱眉，略作沉思，又吩咐道：</p>
“你，还有门中的那些长老……你私下再跟他们强调一遍，任何人不得在墨画面前，谈及神念化剑真诀的事……”</p>
“一个字也不能提！”</p>
荀老先生目光一凝，微微叹息。</p>
这孩子太过聪慧，神识强，好奇心也重，万一哪天他真听到太虚门里有这么个剑诀，肯定挖空心思了想学……</p>
荀子悠无奈拱手道：“是。”</p>
荀老先生默默看了他一眼，“神念化剑的后果，你应该知道吧？”</p>
荀子悠一怔，随后神色寞然。</p>
他只是随口一说，但心里还是清楚的。</p>
一幕幕记忆涌上心头：</p>
后山的独孤老祖。</p>
那漫山断剑的剑冢。</p>
曾经身负众望，剑道超绝，却本命灵剑断裂，渺无踪影的独孤轩师兄……</p>
以及如今，日渐落寞的太虚门。</p>
荀子悠收敛起了神色，又郑重地拱手道：</p>
“是。”</p>
荀老先生微微颔首。</p>
“那断金门那边……”荀子悠又道，“不会有什么麻烦吧？”</p>
荀老先生微微沉思，便道：</p>
“你兜个底，这种事别让别人知道。墨画那孩子机灵，自己肯定不会说，伱也不说，那断金门那边，肯定不会知道。”</p>
“推衍剑气这种事……”</p>
荀老先生微顿，也忍不住道，“有违修道常识……根本不是一般修士能学的。”</p>
“只要不说出去，断金门那边，就是把脑袋想破了，也猜不出是怎么回事。”</p>
荀子悠心中微凛。</p>
根本不是一般修士学的……</p>
那说明墨画这孩子，某些天赋可能真的匪夷所思。</p>
难怪……老祖对墨画那孩子这么看重。</p>
荀子悠又道：“那假如，断金门见了剑阵，怀疑我太虚门呢？”</p>
荀老先生断然道：“那这一口咬定，这不是断金门的剑阵！”</p>
荀子悠一滞。</p>
荀老先生一脸淡然道：“他断金门怎么证明，这剑阵就是他们断金门的？他们敢拿出自己的剑阵来比对么？”</p>
荀子悠不放心，“可是，这是金系……”</p>
荀老先生一挑眉，“金系剑阵，就是断金门的剑阵？他断金门有这么大的脸？”</p>
“那九州各大金剑宗门传承的熔金剑阵，破金剑阵，庚金剑阵……都是他断金门的？”</p>
荀子悠琢磨了下，“好像也对……”</p>
捉贼拿赃。</p>
不当场抓获，拿住赃物，凭什么敢污蔑我太虚门的子弟？</p>
更何况，还有老祖在撑腰。</p>
退一万步说，这剑阵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本就不是墨画“偷”来的，是他靠自己的本事“看”来的。</p>
你能在他面前用剑，难道还能不让他用眼睛“看”么？</p>
看一眼，就能把你的传承学来。这种事，怎么能怪到墨画头上呢？</p>
荀子悠缓缓点头，心中不由感慨，老祖不愧是老祖。</p>
不论是修为，还是脸皮。</p>
“老祖，我明白了。”荀子悠道。</p>
荀老先生挥了挥手。</p>
荀子悠便起身，恭敬告辞了。</p>
荀子悠走后，荀老先生一個人坐着，眉头越皱越紧。</p>
“推衍剑气……”</p>
“这到底是怎么推衍的？”</p>
“莫不是……”</p>
荀老先生心中一悸，那一道参透天机，衍算万理的绝顶的天机算法，又浮现在心间：</p>
天机衍算！</p>
“姓庄的小子，到底都教了他这小徒弟些什么东西……”</p>
“可是不对……”荀老先生皱眉，“不教仙天阵流，为何会教天机衍算？”</p>
“这是筑基境能学的东西么？”</p>
荀老先生目光微微凝重。</p>
太虚山静谧，长老居安静。</p>
荀老先生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完之后，他将纸张收起，而后取出自己的那副罗盘，目光微沉，低声喃喃道：</p>
“这孩子身上的秘密，可能比我想的，还要深不可测……”</p>
“最好是，再给这孩子的因果，加上一道‘锁’……”</p>
……</p>
墨画还在继续研究断金剑阵。</p>
剑阵是剑法传承的一环，是剑器的核心，也是剑道的关键。</p>
墨画想学太虚门的神念化剑。</p>
在小渔村时，他通过因果溯源，已经学了基础的“化剑式”。</p>
但这化剑式，也只是皮毛。</p>
而且因为他是个剑法“菜鸟”，所以他的“化剑式”，没有剑法底蕴为根基，学得十分粗糙。</p>
只是照葫芦画瓢，将神念模拟出了“剑形”。</p>
这种化剑式，威力已然不俗。</p>
但这种威力，依赖的是他本身强大且质变的神识，而不是精湛的神念之法。</p>
墨画想更进一步，学更高深的神念化剑。</p>
但现在一点门路没有。</p>
荀老先生那里，他不方便去问。</p>
他问阵法，荀老先生很开心，但若问剑法，荀老先生必然很不开心。</p>
也定会以为他“不务正业”，心思浮躁。</p>
其他长老那里，无论是不熟的，还是相熟的，任墨画怎么旁敲侧击，都没探听出任何风声。</p>
除了那位小渔村的剑修前辈，墨画至今，没见过其他掌握神念化剑的太虚门人。</p>
这门神念剑诀，似乎在太虚门消失了。</p>
这就很蹊跷了。</p>
墨画叹气。</p>
既然没门路，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p>
神念化剑，以剑法底蕴作为根基。</p>
墨画的剑道底蕴，惨不忍睹。</p>
所以他想提高一些对剑道的理解和认知。</p>
剑气也好，剑器也罢，都可以钻研钻研。</p>
看能不能旁敲侧击，通过对剑道的理解，进而去参悟“神念化剑”的真谛。</p>
如今的断金剑阵，有剑有阵，就是一个好的契机。</p>
不过这门剑阵，是断金门的绝密传承。</p>
一定要偷偷地学，不能让断金门知道。</p>
至少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手里有他们的断金剑阵。</p>
之后的几日，墨画废寝忘食，有空就钻研剑阵的剑纹，构局，用途，原理。</p>
剑阵是残缺的，他还学不全，不过对断金剑气的理解，倒是越来越深。</p>
基于断金剑气原理，墨画改良了克金铠甲。</p>
这门铠甲内部，用了隔断剑气的火妖骨骼，增加了抵消剑气的阵法。</p>
墨画画好图谱，交给了顾师傅。</p>
虽然只有一副，但顾师傅也不曾懈怠，亲自动手，加班加点将这幅“克金铠甲”炼制了出来。</p>
为了区别，墨画为这套铠甲，取名“断金甲”。</p>
这门铠甲，顾名思义，主防金系剑气，目的就是为了克制断金门。</p>
但这门断金铠甲，也只是初版，仍待改良，断金剑阵也还没衍算齐全。</p>
“还要靠那个小白脸……”</p>
墨画心中默默道。</p>
很快到了旬休，也就是约战的日子。</p>
炼妖山内。</p>
程默穿上墨画全新改良的“断金铠甲”，又开始向宋渐叫嚣。</p>
他之前受了伤，但一旬过去，已经养好了。</p>
皮糙肉厚的程默，又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当即挑衅道：“小白脸，上次是你运气好，逃过一劫，今天必打得你跪下叫爷爷！”</p>
宋渐脸色铁青，“你找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