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叹了口气，有些失望。</p>
易长老见状，见墨画小脸颓唐，反而有些过意不去。</p>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咬牙道：</p>
“我只跟你说一点点，你听听就好，别自己瞎捉摸，更别自己瞎练，千万别伤到自己……”</p>
“嗯嗯。”墨画点头，“我不会‘瞎’练的。”</p>
易长老这才松了口气，点头道：</p>
“这种法术，涉及‘灵变’，自然是极危险的……”</p>
“威力强，易失控，伤人伤己，而且修炼后，还极易对自身经脉，或是气海，造成难以逆转的损伤。”</p>
“所以，这类法术，一般都被封为‘禁术’，传承要么断绝，要么尘封，要么销毁。”</p>
“禁术？！”墨画一惊，“禁止修炼么？”</p>
“嗯。”易长老点头。</p>
墨画有点心虚，小声道：“我若练了，道廷司会上门，把我抓住铐起来，关进道狱么？”</p>
易长老叹道：“那倒，也不至于……”</p>
“虽说是‘禁术’，但也是分好多种的……”</p>
“采补、邪术、尸术、鬼术……这些魔宗修行的道法，被列为禁术，是因为草菅人命，危害极大。”</p>
“而‘灵变’类法术，是因为威力大，不可控，才被封为‘禁术’。”</p>
“只要不拿来大肆屠戮，滥杀无辜，只是自己偷偷修炼，最多法术失控，伤到自己——就像你把自己炸伤一样，道廷司也懒得管……”</p>
易长老说完，立马警觉道：</p>
“我不是让伱偷偷练啊！”</p>
“你别练啊！”</p>
“嗯嗯。”墨画点头道，“您继续说……”</p>
易长老微微颔首，接着道：“但虽说如此，既然被列为‘禁术’，那这类法术，多多少少，都有着严重的后患的。”</p>
“像是经脉受焚，灵力逆流，阴阳失调等等……”</p>
“甚至有些修士，就是为了克服‘禁术’的弊端，才走上了邪修，或是魔修的道路……”</p>
“所以道廷不得不‘一刀切’，对所有‘禁术’，施行封禁。”</p>
“不稳定的法术，是不宜推而广之的，否则便是大隐患……”</p>
易长老神情凝重道。</p>
墨画小声道：“道廷是不是会偷偷收录‘禁术’……”</p>
易长老一怔，随后也没瞒着墨画，“道廷是有收录，毕竟……”</p>
易长老没说，但墨画也明白。</p>
道廷一统，这修界都是道廷的。</p>
道廷地位自然尊崇，想做什么，也没人能管。</p>
墨画又问：“那宗门……也会收录么？”</p>
易长老立马摇头，“没有。”</p>
墨画目光狐疑，同样一点不信。</p>
易长老被墨画盯着，叹了口气。</p>
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咳嗽了一声，这才低声道：“宗门也……咳，也会收录一些……”</p>
“当然，不是魔功邪术这类的‘禁术’。”</p>
“妖、魔、尸、鬼类邪术，有伤天和，这种是必然是被封禁的，没有转圜的余地。”</p>
“宗门收录的，一般那种，涉及到大道规则，威力极强，但基本无法修行，极难无法掌控，或是修行后，后患极其严重的法术……”</p>
“这些禁术，会由掌门，长老，或是老祖宗他们斟酌裁定。”</p>
“有些法术，过去能修，但可能修行代价太大，不宜传承下去，老祖宗们便会决定将其列为‘禁术’，进行封存……”</p>
易长老说完，又肃然地看了墨画一眼，“你千万别打这类‘禁术’的主意。”</p>
“这类法术，虽收录在宗门，但严禁弟子修行。”</p>
“我太虚门，门规森严。但凡弟子罔顾规矩，偷偷修‘禁术’，无论什么原因，都是会被直接逐出宗门的！”</p>
墨画心中一凛，目光也凝重起来。</p>
易长老拍了拍墨画的肩膀，叹道：</p>
“荀老先生如此看重你，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荀老先生这份心意，你可千万别打歪主意，让荀老先生心寒……”</p>
墨画郑重地点头，“易长老，您放心吧。”</p>
易长老看着墨画的眼睛，见他目光一片澄澈，神情诚挚，便放下心来。</p>
易长老走后，墨画便回到了弟子居。</p>
和易长老的交谈，墨画总结了一下：</p>
蕴含“火球聚变”原理的法术，一定是有的，而这类法术，肯定都是“禁术”。</p>
修这类“禁术”，会有后遗症。</p>
后遗症有大有小，有的甚至会让人入魔。</p>
太虚门内，肯定藏有“禁术”。</p>
但藏在哪里，肯定不会让弟子知道，至少正常修行课程，以及功勋箓里，是不可能有“禁术”的。</p>
而自己也不能偷学太虚门的禁术。</p>
门规是森严的。</p>
自己若偷学了，触犯了门规，荀老先生就算再偏袒自己，恐怕也不得不狠心把自己逐出宗门。</p>
荀老先生对自己这么好，不能辜负他的好意。</p>
但是！</p>
墨画转念一想。</p>
只要不偷学太虚门的禁术，就没有问题！</p>
只要不是学妖、魔、尸、鬼类邪魔“禁术”，道廷司也不会管。</p>
有后遗症，也不怕。</p>
自己并非，真的要“学”禁术。</p>
而是通过禁术，研究一下“法术聚变”的术理。</p>
“抄”一下他们的术式结构，从而想办法，不断优化，改良术式，完善出真正的稳定可控的“聚变火球术”。</p>
而据易长老所言，宗门弟子，偷学“禁术”，就会被强行逐出宗门。</p>
换而言之，就是“叛门弟子”！</p>
墨画眼睛一亮。</p>
这么一来，蒋老大的那份名单里，那些形形色色的罪修中，很有可能，就有那么一两个，是修习了“禁术”，才会叛离宗门，在外为非作歹，沦为罪修的。</p>
蒋老大可真是自己的“福星”！</p>
他这名单，就跟传承的“藏宝图”一样。</p>
墨画笑眯眯地想着，而后又将蒋老大的那份名单，翻了出来。</p>
里面一些，名号带“火”字的罪修，被他标注了出来。</p>
这是墨画原本想学火系法术，而特意“筛选”出来的。</p>
墨画将这些罪修的“名号”，一一排查。</p>
“火工头、火狼头、烈火掌、火屠夫……”</p>
墨画皱起了眉头。</p>
他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这些罪修像是学过“禁术”的样子。</p>
他们的法术，也不像是能涉及到术式崩溃，灵力聚变，对自己的“禁术”研究，有参考意义的样子。</p>
更重要的是，墨画没有那种，天机警示，因果预兆后，“怦然心跳”的感觉。</p>
“没有么……”</p>
墨画大感失望。</p>
墨画将玉简，收回纳子戒，但想了想，又不甘心，重新取出了玉简，放在桌上，以诡衍融合后的天机算法，仔细看去。</p>
这时候，他发现玉简上，似乎有一条淡淡的，红色的因果锁链。</p>
墨画一怔，心中一惊。</p>
有！</p>
天机纹理，因果预兆中，这份名单里，是有类似“火球聚变”的“禁术”传承的！</p>
墨画连忙又打开看去。</p>
可玉简中，所有罪修的名号，都“平平无奇”，没有异常。</p>
仿佛适才的“因果预兆”，只是错觉。</p>
墨画衍算了下，还是没什么发现。</p>
“怎么回事……”</p>
墨画趴在桌上，托着下巴，蹙眉沉思。</p>
“是有什么东西……我没发现？”</p>
“蒋老大的这份名单里，还有藏在深处，没解过密的东西？”</p>
墨画重又将蒋老大的日记，读了一遍，一边读，一边放开神识，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甄别。</p>
读了一遍，没什么发现。</p>
墨画又接着读了一遍……</p>
一直读到第三遍，墨画终于发觉了一丝端倪。</p>
一些行文断句，有空白的地方，被加了“密”，而且手法更加隐晦，墨画看的时候，下意识跳了过去，所以不曾发现。</p>
墨画有些感慨。</p>
“这个蒋老大，心眼好多啊……”</p>
差点被他骗过去了！</p>
墨画眼睛一亮，开始试着解密，但这些空白地方的密纹，又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p>
没办法，墨画只能故技重施，耐着性子，用“次雷纹库”里的次雷纹，一道一道去对比解密。</p>
三日之后，墨画终于在玉简空白处，解密出了一个新的名号。</p>
这个名号，藏得极深，用墨浓重。</p>
似有血色缠绕，火海之中，深沉的杀孽涌动，让人隐隐觉得心悸。</p>
墨画目光微凝，缓缓念道：</p>
“火佛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