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没礼貌</p>
“乾道宗……羽化长老……”</p>
墨画一愣，有些遗憾。</p>
要是其他宗门的长老，将来若是有缘，自己还能去拜访下，拉拉关系唠唠嗑，顺便请教下八卦雷阵的阵理。</p>
正统的雷阵，是郑家世代嫡传，自己估计学不到。</p>
但若旁敲侧击，请教些跟雷阵有关的知识，想必还是能有所收获的。</p>
墨画很想知道，八卦雷阵，究竟是什么样的，跟自己从天道大阵上截留下的那一笔，蕴含猩红劫雷的“雷纹”，究竟有何异同。</p>
若是两者同本同源，阵理相通……</p>
自己说不定能触类旁通，借八卦雷纹的阵理，一步登天，直接去学天劫雷纹！</p>
不过可惜了……</p>
乾道宗门槛太高了，里面的长老，估计也都是眼高于顶。</p>
自己就算去请教，大概率也是吃“闭门羹”。</p>
“算了吧……”</p>
墨画暂时便将雷纹抛在脑后，转而问起囊括“电纹”和“磁纹”在内的次雷纹，以及最重要的传书令问题。</p>
“老先生，传书令中运用的阵法，便是包含了‘次雷纹’的元磁类阵法么？”</p>
荀老先生默默看了眼墨画，斟酌片刻，缓缓颔首道：</p>
“远古阵师，参悟九天雷霆，显化为雷纹。”</p>
“但雷纹太强，秉承天威，煌煌赫赫，难以驱使，所以便自雷纹之中，弱化、拆解、衍算出弱一些的‘次雷纹’。”</p>
“次雷纹，由电生磁，由磁生电，相互感应，相吸相斥，本质上也是灵力的一种特殊形式。”</p>
“这种灵力原理，通过‘次雷纹’，构成阵法。”</p>
“这类阵法，就叫‘雷磁阵’。”</p>
“但‘雷磁’这个说法，其实并不准确。因为这种阵法，只是天雷的次生，并不包含真正的‘雷’，所以之后的阵师，一般称其为‘元磁阵’、‘灵磁阵’，又或者是‘电磁阵’……”</p>
荀老先生忽而叹了口气，有些感慨：</p>
“道廷一统，修界承平两万余年，阵道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p>
“但这种阵学发展，颇为复杂。”</p>
“一部分古阵法，晦涩艰深，的的确确是失传了……”</p>
“但也有一部分阵法，经历代修士，苦心钻研，迭代改良，最终获得了远超上古修士的发展……”</p>
荀老先生看了眼墨画，“失传的古阵法，我跟你说过……”</p>
墨画立马点头，“混沌两仪类的阵法！”</p>
荀老先生颔首，“不错，这种阵法，至简至深，十分晦涩，所以大多失传了……”</p>
“正统的雷纹，太过危险，也遗失了许多传承……”</p>
“而另一类，得到长足发展的阵法，便是这‘雷磁纹’。”</p>
“如今的修士，对‘雷磁纹’的应用，比古修士高出了不止一筹，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p>
“像是传书令，其底层的阵法，便是依托‘次雷纹’，并利用‘雷磁’之理，构建而出的元磁阵……”</p>
“但这种只是基础的雷磁阵法。”</p>
“而一些大宗门的弟子令，譬如我太虚门的太虚令，是依托一整套，复杂而高效的雷磁大阵，构建而成的，是次雷纹的集大成……”</p>
荀老先生说到这里，忽而心中一跳，不由停了下来。</p>
墨画两眼亮晶晶的，听到一半，忍不住道：</p>
“老先生，您接着说啊……”</p>
太虚令，雷磁大阵……</p>
他刚听了个开头，还没听到关键地方呢……</p>
荀老先生看着墨画，心中微悸，仿佛自己再说下去，就泄露了大机密……</p>
荀老先生神色微怔，有些难以置信。</p>
他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怎么就泄露机密了？</p>
泄露给谁了？</p>
给墨画？</p>
不至于吧，他一个筑基小修士……</p>
“老先生？”墨画疑惑道。</p>
荀老先生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太虚令的事，就先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我先跟你……咳，说说传书令的事。”</p>
墨画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荀老先生不说，他也没办法。</p>
能知道传书令中的阵法原理也行。</p>
他不挑食！</p>
“嗯嗯，您说……”墨画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p>
荀老先生道：“传书令，从炼器师的角度来说，是结合阵法，炼制成的灵器……”</p>
“但从阵师的角度说，其实是以灵器为阵媒，构建的阵法……”</p>
“传书令其本质原理，是雷磁的感应。”</p>
荀老先生说着，见心中那股“泄露天机”的紧张感，渐渐淡去，便放下心来，继续往下道：</p>
“传书令形制特殊，表面上看，是以神识阅文的玉简……”</p>
“但其内部刻有‘元磁’或‘灵磁’类阵法，实际上是通过雷磁阵法，阵纹感应，来进行远程传讯的……”</p>
“传讯的距离有所限制，传书令品阶越高，传讯距离越远，但一般再远，也不会超过一个大州……”</p>
……</p>
荀老先生娓娓道来，墨画则认认真真听着。</p>
一炷香之后，荀老先生说完了，端起茶杯，喝起茶来。</p>
墨画在脑海中，将荀老先生说的要点，重新琢磨了一遍，还是有些不大满意。</p>
最主要的是，荀老先生还没说到“重点”。</p>
墨画心思微动，眨了眨眼，便道：</p>
“老先生，假如我要‘拆’……不，是要重新炼制一个传书令，要怎么做啊？”</p>
荀老先生眼皮微跳，“拆？”</p>
墨画连连摇头，纠正道：“炼制！”</p>
荀老先生狐疑地看了墨画一眼，低声问道：</p>
“伱不会……打算做什么坏事吧？”</p>
墨画一脸严肃，澄清道：</p>
“老先生，我是太虚门弟子，是遵律守法的好修士！”</p>
荀老先生盯着墨画看了看，发现墨画目光澄澈，神情清正，的确不像是要做坏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p>
也对……</p>
墨画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p>
就算有坏心思，一枚传书令而已，又能做什么坏事……</p>
再者说了，传书令这种东西，涉及的阵法，极其高深，应用非常复杂，又不是自己说了，他就真能“炼制”出来了。</p>
自己说一遍，他就能学会。</p>
若果真这样的话，教阵法倒简单了。</p>
荀老先生点了点头，大方道：“好，我跟你说一下……”</p>
墨画大喜，“谢谢荀老先生！”</p>
荀老先生见墨画一脸笑容，亲切可掬的模样，心中不由熨帖了不少，便微微笑道：</p>
“传书令的阵法应用，比较复杂……”</p>
“一般画阵法，虽也讲究用墨，用笔，讲究阵媒与阵法的契合，但其实要求都不算严苛。”</p>
“但传书令就不一样了……”</p>
“阵媒特殊，用墨要求严格，而且阵法的结构，更确切地说，是‘阵枢’框架，与一般阵法，都有很大区别……”</p>
荀老先生一一为墨画解释道：</p>
“首先是阵媒……”</p>
“传书令以玉制令牌，作为阵媒，这种玉料比较稀有，而且要能屏蔽雷电和元磁之力，隔绝神识窥视，封闭性要好……”</p>
“灵墨也与一般墨水不同……”</p>
“传书令中，用的是‘磁墨’。”</p>
“所谓‘磁墨’，顾名思义，是蕴含了‘雷磁’之力的灵墨，是由一些雷电系妖兽的妖血，加一些磁化灵物，调配而来的……”</p>
“一般灵墨，画成什么就是什么，但磁墨不同……”</p>
“磁墨并不固定，会根据雷磁感应，阵纹变化，而形成不同的文字。”</p>
“此外的阵枢框架，就更复杂了一些……”</p>
“雷磁阵法，阵枢结构包含两部分，一部分是固定雷磁阵式，是基础的框架，用以感应磁力。”</p>
“另一部分，是可变阵纹。”</p>
“这些阵纹，是可以变化的，并通过‘磁墨’，显化为传书令中的‘文字’。”</p>
“总的来说，传书令中的元磁阵法，是以固定不变的雷磁阵式，借助雷磁感应之理，引发‘可变阵纹’的变化，从而实时改变‘磁墨’，显化各种文字，以达到传讯的效果……”</p>
这段复杂的话，荀老先生一口气说完，悄悄看了眼墨画，发现墨画目光炯炯，神情了悟，不由一怔。</p>
“你……听懂了？”</p>
墨画微微点头，谦虚道：</p>
“懂了一点点……”</p>
荀老先生有些失神。</p>
这可是雷磁阵啊……</p>
这孩子，怎么也学得这么快……</p>
这种生僻复杂的阵理，自己当初都学了半年，心里才有个大概的认知。</p>
“莫非真的是神识太强了，根基太牢了，悟性太高了……所以一通百通，一点就透？”</p>
荀老先生忍不住心里嘀咕着。</p>
墨画则问：“老先生，您这里有‘雷磁阵’么？我想看看……”</p>
荀老先生点头。</p>
雷磁阵，他手里自然是有的。</p>
荀老先生习惯性地将手伸进储物袋，阵法掏到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轻轻咳了一下，将阵法放回去了。</p>
“我忘了……雷磁阵法，宗门是不教的……”</p>
“你要学的话，要自己去赚功勋，自己去换。”</p>
“哦……”</p>
墨画有些失望。</p>
就差一点……</p>
荀老先生差点就把阵图给掏出来了……</p>
不过他又有些疑惑，“老先生，雷磁阵法，宗门不教的么？”</p>
荀老先生摇头，“这种机密阵法，外门一般不教，即便到了内门，学的弟子也不多……”</p>
“而且，很难学的……”</p>
“难学？”墨画疑惑道：“神识要求很高么？”</p>
“不是高的问题……”荀老先生道，“还是那句话，太复杂了……”</p>
墨画不太明白。</p>
荀老先生道：“这门阵法，因为涉及大量‘次雷纹’，这是变式阵纹，学习所需的神识强度，自然会高些，但也只比一般阵法，稍微高了一点……”</p>
“最复杂的是，这类雷磁阵法，不是一个人学了，就有用的。”</p>
“这类阵法，是要构建体系的。”</p>
“就像复阵和大阵那样，要多个修士，一同构建阵法，彼此联系呼应……”</p>
“它不要求单一阵师，神识有多深厚，但要求多个，乃至一群阵师，各司其职，行事默契，互相配合，共同衍算，凝聚成庞大的神识算力，才能构建一套‘雷磁传讯’的阵法体系……”</p>
“简而言之……”</p>
“不要求单一神识强度，但要求多端的神识广度……”</p>
“所以，一般情况下，是由宗门组织，同师承，同渊源的阵师，一同学习，钻研，构建这类雷磁阵法……”</p>
“一个人学了，也没什么用，除非……”</p>
荀老先生笑着玩味道，“除非你能一个人，把两个人，三个人，乃至十个人的活，全都干了……”</p>
墨画心中一跳，若有所思，但他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只笑着感激道：</p>
“谢谢荀老先生指点！”</p>
经荀老先生这一番指点，他心中对“雷磁阵法”，也算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脉络。</p>
接下来，自己找一些类似的阵法，先学学就好。</p>
荀老先生微微颔首，忽而又问道：</p>
“宗门的任务，你做得怎么样了？”</p>
墨画叹道：“我开始做了，不过任务不太好接，功勋点好难赚……”</p>
荀老先生安慰道：</p>
“没事，你刚入门，年纪又小，慢慢来……”</p>
越是天才，越要磨炼心性。</p>
先从入门的任务做起，一步步来。</p>
要知道宗门传承的可贵，也要知道功勋的来之不易。</p>
心性稳定了，根基牢靠了，等以后阵法水准更高了，定了品，再去画一些二品阵法，功勋就赚得多了。</p>
而且不用打打杀杀，还很安全……</p>
荀老先生心里默默寻思，而后又宽慰墨画道：</p>
“慢慢来……功勋肯定越赚越多……”</p>
积少成多，阵法画得多了，功勋自然攒得越多……</p>
墨画也点头道：“对的！”</p>
再杀几个“秃鹰”，功勋肯定能攒更多！</p>
……</p>
请教完荀老先生，墨画便回到了弟子居。</p>
秃鹰，传书令，人贩子，屠先生，四象阵。</p>
墨画决定按照顺序，一步步来。</p>
想从死去的秃鹰身上，获得线索……</p>
就要先破解传书令，拆解底层阵法，通过“雷磁感应”，看看能不能将“可变阵纹”逆向推衍，回溯磁墨，将被抹去的文字，重新“复原”出来……</p>
要“破解”传书令，自己得先掌握部分“雷磁”阵法。</p>
小元磁阵那种凑数的不算。</p>
“雷磁阵法……”</p>
墨画在功勋箓上翻了半天，没找到含“雷磁”字眼的阵图。</p>
然后他查了查“元磁”和“灵磁”，不到片刻，果然找到了一些阵图。</p>
但这些阵图并不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