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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之地的狂风如同咆哮的野兽,嘶吼着从四面八方袭来,一如万兽奔腾亦或太古之时众神征伐之声,摧得天地大动,像是要震碎这座冰原。
男人俯趴在森冷的冰层上,从浑身的伤口上渗出的血沿着身下的冰四散开来,极烈极艳,如素白宣纸上朱砂绘就的红梅。他喘息着将尚有余温的脸紧紧贴在冰冷之上,想要借此来使灵台清明些。
“陆西城将军当真英雄人物!真是可惜啊……”耸入天际的冰峰上有一人长身玉立,男人嗓音里似含了淡淡惋惜,“将军须知,这世间已存在无数年,然天地混沌初开时,便已有我燊曦宫。数千年有无数人曾想破我神宫,却又堪有几人能入这茫茫冰原方寸?将军诚然是人的极致了。”
“人?”陆西城奋力抬头,僵硬的脖颈因太过用力而发出骨节错位的“咔哒”声,“难道你不是人么?”
男人摇摇头,轻笑起来,声音不大,可北地罡烈的风却偏偏吹不散,“我自然是人。然而我宫宫主,却是神躯!”
陆西城咬着牙以最后的力气撑着自己站起来,半条腿早已冻僵,行动时带的浑身筋节都在作响,他拧着眉,原本浓黑的眉早已被万里风雪染了霜白,“你不是宫主?”
男人听到宫主二字,神色恭敬起来,“陆将军虽是豪杰,却远没有资格得见宫主。”
连宫主都没有见到么?陆西城微抖,他回身看去,无边的雪原已被血染红,尸体横在雪地里,已被风雪埋过大半,空气中尚能闻到腥咸浓稠的血气。陆西城仰起头,闭上眼,迎上烈风,风里卷着极北的雪片子,割得早已冰冷的脸上有了痛感。
陆西城毫不犹豫地把厚重的铠甲脱下,只剩了一层单衣,他跪地,神色凝定而虔诚地将铠甲置于冰上,手撑在铠甲上,他狠狠磕头,额头触到冰雪上,沾了森然的冷。
“这一拜,是为我死去的弟兄们。你们的死,是因为我的轻敌。”
膝盖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刺得陆西城一颤,他艰难起身,目光如电直射向远处之人:“古书上说,古代的将军会把铠甲埋在自己的冢里。今天,我死,但绝不会让你燊曦宫好过!”
陆西城凝起最后的气力,拿起被弃在一旁的长剑,被埋在雪里本已冰冷的剑长鸣一声,剑锋微动,烁目的金光沿着剑身流淌起来,沿着他四肢百骸灌入躯体,那一刻,被封住的身躯倏然一热,炽烈的血液涌动起来,燃烧,奔腾,像是烈焰一般席卷过陆西城脚下的冰原。
“你们燊曦宫的人还真是自大啊!明明自称不问世事,却偏要隐在幕后操纵天下局势,玩弄权术!你们自称神使看不起人的生命,甚至随意轻贱他们!我的将士们,他们有的人还年轻,原本前途大好,有的人妻儿老小一家子都等着他一人!是你!是你们以所谓神,所谓的天命毁了他们!凭什么?陆西城试问,凭什么?”他咆哮着,把剑向冰层里一掼,号称万古不摧的坚冰赫然裂开一条缝。
冰峰上的男人神色终于变了,“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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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城冷冷看着男人,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手中的剑沾了他的血,颤动地更加厉害,金光陡然一烈,一时间以他为中心的雪和风都不再敢逼近,向四处飘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