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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山深处转着转着,在我准备返回的路上,我没有看到任何我留下的痕迹,我晚上待过的山洞,我洗澡的山溪,仿佛它们去到另一个时空里了。
我在空寂的山间大叫着:“老天啊,这就是我的命,无命之命,我就该一个人生活,我不该进入世间吗?”
无论我怎么喊叫,我的狂躁不能改变林中的寂寞,或许只是增加了它的可怕之处,它的幽深、它的迷茫,对于人类来说,它是没人可以越狱的监狱。除非幸运降临,否则你只能在上帝设置的迷宫里永远迷失。
幸运还真的降临了。我知道在这个大山中,你就算分得清东西南北也没有用,弯弯曲曲的路让你不知道是那个地点的南北。有时候你走了上百里,但是却没有走出哪怕一座山,你总能看到你要达到的山还在前方。我的幸运是一种神奇的力量之牵引,我在山中忽然感到一种祥和而甜美的气氛。我仿佛在过节,我内心有一种满足感,那种满足超过了收到一大堆意想不到的礼物,遇到了各种惊喜。
那又不是我的满足感,但它是我的幸运,我本能地跟随这种满足感,来到一个山中的湖边,一个栗色头发,棕色眼睛的女孩在湖边坐着,我还只看到她的背影时就对她充满亲切感,我正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时,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唐突。而她也专注地看着我,她作战一块大石头上,她没有站起来,而是拍着石头的空白之处,让我挨着她坐下。
很多年来,我都没有跟陌生人接触过,而这个女孩对我而言似乎没有一种陌生感,我甚至能感受她的心跳。我脑子里翻过我所了解的却没有体验到的人类情感,难道这就是爱情?如果我要选择一个人爱的话,我肯定会选这个女孩。
我坐到她身边,正准备开口,她低声说:“你不该来这里。”
我说:“不是我要到这里来,我是迷路到此的。”
女孩不再看我了,她看着湖边不远处的一块露营之处,那里有收拾到的行李。
她有些心事重重地说:“我知道你迷路了,我在这里等你,就是想帮助你,我得把你送回去,但你必须答应我再也不要到山里来。”
我沉默了一会,问她:“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进山吗?”
她直接点头。我便告诉她我必须找到我的舅舅和小师父。
她似乎了解我情况,但她只说:“所有人都消失了,包括我的家人,我妈妈说是这些人进了邪神之梦,除非有弑神之力,否则,被邪神困住的人一个都回不来。”
我问女孩:“你妈妈在哪里,她是谁?”
我这么问是因为我想到了那个气宗的华裔女人,但女孩不愿透露她家人的情况。她只是告诉我一件更槽糕的事,那就是邪神之梦所布局的地方,最近躁动不已。
我急切地问女孩:“你知道邪神之梦境在哪个地方吗?”
女孩指着湖水说:“就在这里。你去湖里洗个手试试。”
我觉得这湖水清澈,没有异样。于是走了两边到了水边,我掬水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摸到,我将整个胳膊伸进水中,看着明明是水淹没了我的手,我却没有感觉到水的存在。
女孩说:“这个湖只是梦境外面的人之所见,我妈妈说梦里面的人看见的可能是地狱。”
我无法形容我当时内心的震撼,这么大一个湖在面前,可是我摸不一滴水。
女孩这时抬手看了看手表,她说:“我该带你离开了,如果我妈妈知道了,未必会放你走。”
我问为什么。女孩说:“我妈妈研究这个湖已经很久了,她派了很多人进入湖中心,当人们来到湖中心时,他们就会真正进入邪神梦境,妈妈希望那些人能在里面找到出来的路。可是她在世界找来各类高人,进去后,没有一个出来的。我妈妈现在很绝望,她说不能再等了,她要找到邪神并杀了他,这样他的梦境就会自行破灭。”
我想到凌苍身上的那个吸收了火山之力的圣婴魂,不知道女孩的妈妈是不是偷走我换下来的骨头的那个华裔,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要去偷凌苍掌握的那个东西。
现在小师父和舅舅失踪了,他们可能就在这个所谓的邪神梦境中,我虽然恨那个将他们骗到梦境中探索的人,但此刻我还是更希望那个人能杀了邪神,破了梦境,解放我的亲人。
我甚至有一种冲动,就是直接去探索邪神梦境,女孩似乎知道我的想法,她对我说:“很多身怀绝技的高人进去后,连一丝信号都传不出来,你现在进去只怕一点用也没有,无非是增加了一个失踪人口。”
我说:“只要能找到我的舅舅和小师父,我就算跟他们一起困在那里也行。”
女孩笑着说:“在邪神的梦里,你觉得你能遂心吗?说不定在他梦里,你是一只狼,而你舅舅是一只老虎,天天咬你。”
女孩若有所思地说:“只要我们在外面想办法,说不定哪天就能救他们出来,如果我们也被困住了,那未来就可能再没有得救的希望了。”
我觉得女孩说的是对的。
这时候女孩站起身来说:“时间不早了,你的赶紧离开,我妈妈的人不喜欢其他人参与到这事里来,被他们碰到你就走不了啦。”
我问:“那我如何离开?”
女孩说:“你往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