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
约?
王重阳沉默良久。
半响过后,他长长一叹,突感年华易逝,岁月无情。
他颇感惋惜,道:“你是真的服了毒?”
徐哲微笑,道:“当然是真的,我知道长见多识广,手下药物繁多,要是道长不信,可将你觉得信得过的药物喂与我,我皆不会拒绝。”
唉,若是当真如此,如此人物,年仅十七时便就此逝去,岂不可惜?
太过可惜。
王重阳叹的更深,又问:“此毒当真无药可解?”
徐哲笑意更浓,道:“若是能骗了整个江湖,彻底废了九阴,我徐哲,也不枉在这个世上走一遭了!”
人总是情绪化的。
纵然身负天下第一高手之名,王重阳却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没有几年活头了。
王重阳心神一动,恍惚间,竟然觉得自己似乎年轻了数十岁,回到了那个从不知畏惧为何物,意气风发举兵抗金的年代。
如此眼神,如此朝气,如此不顾性命的孤注一掷,怕也是只有年轻人才能做到吧。
这个小娃娃说了,两人的目的相同,且这还是黄裳本人的遗愿,再者,此事对他并无害处,害处被徐哲自己给担着了,连逃跑都瞅着荒郊野岭人烟稀少的地方,实在不行连华山都不去了,干脆就地毁经自尽,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小娃娃早已知晓九阴文却不练九阴,当真不是冲着那九阴秘籍而来,所作所为,为忠义,为赎罪………他还能说什么?
似乎真的如这桃花岛大弟子所说的:道长,你可不就是在为难我吗?
小小哲对此表示:黄裳大大的遗言是编哒!《九阴真经》我只会背前几句呀xd。
王重阳的心思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重阳宫的掌门道长,他鬓发已白,纵然武功盖世,却已垂垂老矣,胸中再无壮志,只望无甚灾祸,平安度日。
另一部分,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他发黑如墨,武功并非天下第一,却是无所畏惧,从不瞻前顾后,想做的,便做了,哪怕事后后悔,此刻却是心甘无悔。
造孽啊,都是造孽啊。
王重阳深深一叹,又问了一遍:“你当真是,自己服毒了?”
徐哲眼中并无胆怯悔意,傲然道:“若不让自己变得厉害一点,如何能成功吸引天下人的注意,还能安逃走呢?我最初便不应该出生在这世上,若能在最后完成黄大人以及父亲的心愿,抱着那《九阴真经》一起风光去死,便也当真是无甚遗憾了!”
王重阳眼底之色越发深沉。
人老了,总是忍不住多看看年轻人,一个如此有胆识又敢作敢为的年轻人,都要在一年之后死去,那他自己呢?
心中那个黑发的,微微压过了那个白发的。
突然,王重阳眼中爆出一阵精光,他仰天大笑,声声内力激荡,荡气回肠。
这一笑之间,王重阳脑中闪过昔日数十年间所历经种种,竟感到似是无意间参透了什么,又有了新的领悟。
他笑了许久,高声道:“好!趁着老道还并未真正老去,还能替你在危急时刻把把关,我就陪着你这个小兔崽子一起混一把!看着这《九阴真经》风风光光的来!再风风光光的去!”
徐哲:……噫!成啦?!
不,这事当然还没完!
王重阳到侧室翻了一翻,还当真是翻出了一瓶药,掏出了一粒药丸递给徐哲。
徐哲:……
王重阳叹道:“并不是老道不信你,而是《九阴真经》实在非同小可,此毒服用过后,四月发作一次,若是六次过后还未服用解药,便……”
徐哲:……道长你有点狠哦…?
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撒完!
徐哲心底一狠,面上潇洒一笑,动作利索,拿过便吃。
噫!好难吃!
确认徐哲确实已经药丸咽下肚中,王重阳又道:“前三次,便也是第一年发作时,你只会在感到极冷,却并不碍着你的内力。而后三次,也就是第二年发作时——第四次,你内力尽失二十八日;第五次,你内力尽失三十五日;第六次,你内力尽失四十二日,并会四肢经脉尽断,从此武功失,再也无法拾起武艺。”
徐哲忍不出问道:“道长,你的重阳宫怎么会有此毒藥…?”这也忒狠毒了点吧…?
王重阳意味深长不言不语。
徐哲闭嘴,伸出舌尖舔舔嘴角,挺胸道:“我可不怕冷,这毒正正好!人从出生那天起就是在迈向死亡的,而我这种人早都没脸活着啦!道长这毒当真极好,第一年不碍事,第二年等我抱着九阴一起去崖底安眠,就更碍不着我的事啦!”
王重阳本来还想对着这个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的小娃娃说点什么。
但他能说什么呀?
人家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连毒都吃了,他又不是人家师父,能教导个什么呀?
王重阳最终还是沉默了。
王重阳自他的蒲团下拿出《九阴真经》,继而将《九阴真经》递给了徐哲。
《九阴真经》近在眼前,徐哲脸上的喜悦逐渐去了,他双目失神的盯了《九阴真经》半响,才咬着嘴唇轻声道:“就是这本书了……小时只道此书内的武功极为精妙,又哪里知道,区区一本书,却惹得武林上下不得安宁呢?要是我对那些人说,这书我小时成天都能摸,都能看,会不会被他们羡慕死了呢?”
细节决定成败,一个从小就与《九阴真经》相伴长大的孩砸,再次见到抱以执念的《九阴真经》,怎能没点表示?
恍惚完了,回忆完了,说完了,徐哲感觉,恩,也该差不多了。
于是他伸出手,拿过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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