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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琼在朝中多年摸爬滚打,虽然比不上几位阁老似的人精,但看破童子墨的那点伎俩还是绰绰有余的。
任凭童子墨把这计划吹得如何大义凛然,王琼早已经看出,这只是个没尾的把柄。
王琼面色深沉似水:“你口口声声说,是发现陆筠与高御医谋划害了先皇,为朝廷礼法才禀忠进言。
可你们那个君子会的人告诉老夫,是你们想要当街行贿,钓陆筠一个人赃并获,事情不成,这才转到别途的。”
“这……”童子墨刚想反口。
王琼立即打断他:“你让我儿当街行贿,倘若陆筠收受,他是被论罪了,那我儿呢?我儿可少不了一个行贿之责!不但削去功名,今后名声也坏了!”
这些事情一旦传开,会对王景隆的未来有什么影响,童子墨不是没想到过,但他没放在心上。
横竖王景隆有这么个爹,大不了今后不入仕途,也能做个富家公子潇洒快活,于是他算计起来也心安理得。
“而这次的谋害先皇一案,你们一没有取得物证,二没有多方对过口供,三没有摸清前后因果,就贸贸然让我儿去上达天听。”
王琼一阵心头火越说越气,陆参将何许人也?
不久之前,朱厚照为了给他安排封赏,在宣读遗旨的时候,是如何当着群臣的面撒泼打滚耍无赖的?
王琼可都牢记在心呢!
“可恼那畜生,竟把为父往日所教的圣贤书皆忘了,跟着你做这等陷害旁人的勾当!”王琼气得抬脚就踹面前的桌案,把桌上的笔砚茶盏踹落一地。
童子墨眼中带着惊疑,他在来尚书府之前还想着效仿当年“甘罗十二拜相”之事,也来个三寸不烂之舌,说得王琼也加入他的计划。
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王琼算算时间,此时的王景隆恐怕已经在午门外,寻常人见不到皇帝,但如果王景隆动用王琼的关系,递话进去……
只怕事情要遭!
“来人!”
王琼高呼一声,管家带着两名家丁仆役已经立在了门前:“老爷您吩咐。”
“把此人轰出去!更衣,我要进宫!”
……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朱厚照已经接见了王景隆。
“你就是王尚书的儿子?你说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禀奏,却是何事啊?”朱厚照坐在御案之后,施施然端起一盏清茶。
阶下拜伏在地的王景隆双眼恍惚,原本他就不是受诏入宫,只有个秀才的功名在身,守门军兵岂会轻易放他入宫?
王景隆束手无策地午门外等了一阵,幸而遇到了率着四大营巡哨队出来的苗逵,苗逵和王琼是同乡好友,见他在门外团团转,好奇一问,才把消息传到了朱厚照的耳朵里。
脑中盘旋着童子墨的话语,王景隆深吸一口气,胸膛里的热血在冲击他的理智,抬起头来高喊,喊声响彻御书房:
“小民此来,是状告右哨营参将陆筠,勾结前御医高廷和,谋害先皇之罪的!”
旁边侍立的苗逵瞪大了眼睛。
门外抱着猴的刘瑾张大了嘴巴。
御案后的朱厚照呛到了茶,咳嗽地满面通红。
苗逵已然意识到,自己放他进门只怕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顾不得给朱厚照拍背,赶紧上前一步:
“王景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圣驾当前,空口污蔑朝廷命官,还与先皇扯上关系?你有几个脑袋?!”
王景隆自知话已出口,没有回头路了,干脆把他的推测说了一遍:“先皇大行之后,伺候的太监张瑜、院判刘文泰和御医高廷和皆被处斩,其亲属抄家流放。
但是小民却知道,高廷和表弟的弟子,名叫云卿,也在流放之列。此人逃脱流放,回到了京城,就寄住在陆筠府内,被小民抓获!”
朱厚照根本不相信:“你有什么证据?”
“小民曾听传闻,先皇原本玉体康健,高廷和一来先皇便驾崩了,若不是他投乖方所致,还能是什么?
小民还听闻陆筠早有不臣之心,要效仿当年董卓曹操之举,挟天子以令朝廷。而且先皇大行,是陆筠的右哨营巡哨宫禁,若没有他的首肯,高廷和焉能谋害先皇?”
门外的刘瑾松了口气,听得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