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淇一惊之下差点爆了句粗口,好在那锦鸡只是飞出来,并没有受惊,否则她这个“美陆郎”就要变成个大花脸了。
就听见正堂传来一个压抑着笑意的少年声音:“哎呀!你们怎的这么不小心?竟把我的锦鸡放飞了!快出去看看伤着人没有啊?”
接着便是脚步声响,在三四个太监的簇拥下,一个少年出现在门口。
只见他穿着正红织金的团龙云海缘锦袍,披一件玄黑道纹鹤氅,用珍珠簪束了发,行动间像个少年将军,英气十足。
看来这个少年就是当今弘治帝的独子,日后的正德帝,朱厚照了。
“欸?”朱厚照见到陆淇后,脸上得意之色顿时消失无踪:“是你?你就是陆筠?!”
太监们把锦鸡抱走,困惑地在两人之间看了又看:“太子认得?”
陆淇面无表情地拱手作揖:“微臣东宫侍读陆筠,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
“陆筠,我请你吃点心。”
朱厚照从桌案底下递过来一碟样式精巧的糕饼:“我也不知你就是新侍读,只道那些老学究又给我找了个念经的,忒烦人!所以想着捉弄捉弄,你莫要怪。”
陆淇双手接过来:“微臣岂敢怪罪太子殿下。”
“不怪就好!”朱厚照兴奋地拉着陆淇,走到桌前。
“我前日召集了兵仗局中制造火器的能工巧匠十余人,把你说的那个什么,带弹匣的火铳尽告诉了他们。”朱厚照从桌下一个汝瓷大画缸里拿出厚厚的两叠纸。
打开一看,里面画满了各种火器的草图,并附有使用方法,数据非常详细,从中可以一窥大明朝的火器水平,已经发展到了非常高超的地步。
朱厚照拉着陆淇的胳膊,两眼冒着光:
“工匠只说带着弹匣不利于点火,塞在匣子里不知怎么填弹,不如原本来得安。该怎么改进,还请先生教我!”
陆淇冷汗顺着额角留下来。
她也不知道,出去喝口茶就会遇见当朝皇帝和太子啊?这下好了,要兑现当初吹出的牛逼了,她又不是枪械专家,哪儿比得过兵仗局做了一辈子火器的老匠人?
迎着朱厚照期待的眼神,陆淇赶鸭子上架般,硬着头皮提起了笔,蘸饱了墨,在纸上画起来。
幸亏她前世喜欢玩电子游戏,以射击为主题的也玩过不少,大致上知道一些简单的枪械外观,竭力地回忆着画了几种下来。
“太子殿下,以咱们的火器水平,研究有弹匣的火铳还为时尚早,研发要一步步来。这种叫做燧发枪,不如先让兵仗局的匠人先试着造出这个来?”陆淇把笔一放,退开两步。
朱厚照凑上来一看:“燧发枪?没听说过,来人呐,快把这些画儿拿给匠人去看!”
这么一张没有任何数据和标注的画,光凭这个就要让匠人造出新式火铳来,未免有些难为人。
陆淇心里过意不去,便拉住小太监,再嘱咐了一句:“这燧发枪上要自带燧石和火镰,平时不接触,扣动扳机才会相撞,放出火星落入火药池,如此点火发射。”
这已经是陆淇搜肠刮肚,想起来的所有信息了。
“用燧石给火铳点火?”朱厚照的眼睛越来越亮。
“如此就无需随身携带火种了,上回寇患,微臣发现敌人都冲到眼前了,部分兵卒还在吹火折子,延误军机。
固然也有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准备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火铳不好用,加上天阴潮气重,部分火药沾水失了效力。
因此若有个装填方便、击发方便、不惧风雨的火铳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