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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张老五的数珠!”人群里有个乡亲高喊。
“那是六房三小子他女人的金簪?上头还带着血!”
大家七嘴八舌地辨认出了包袱里的脏物,一阵惊愕过后,每个人看向陆晃的眼神都带着股恨不能挫骨扬灰般的杀气:
“陆晃,方才师爷要来查我还不信,你竟然真敢吃里扒外引来倭寇!”
“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里长抬脚就要往陆晃的脑袋上踹,陆淇赶忙命衙役们把人都拦开。
此时群情激奋,在场众人无不血涌入眼。
他们有的眼见了亲朋离世,有的房屋家产都付之一炬,喉头正难咽一股热血呢。骤然得知村里出了个内奸,哪一个不恨得生吃了他?
陆晃恐惧地缩在地上,不敢再多一句嘴,生怕真被村民们抓住撕个稀碎。
“乡亲们,陆晃是本案的重要疑犯,我要带他回县衙复命,不能把他交给你们处置。不过你们放心,知县老爷明察秋毫,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恶人,会给乡亲们一个交代的。”
陆淇示意衙役把陆晃夫妇带走。
几个衙役把陆晃夫妇捆在船上,此时被寒冷的河水一激,陆晃的女人陆秦氏浑浑噩噩还以为在梦里,转头竟见到陆淇站在旁边,发出了高八度的尖叫:
“鬼!鬼啊!厉鬼来索命了!”
都班头一把将栓船的麻绳塞进她嘴里:“嚎什么丧?!闭嘴!”
……
西面烧来一片晚霞,江面上波光如碎金,两艘乌漆木船划破长波,启程回县城。
“方才去到里长家后,齐兄便不见了踪影,小生冒昧一问,却是去了何处?”
上岸后不久,齐茗就带着书童消失了,直到回程时才出现,陆淇不禁有些好奇。刚才不是还说想要跟着陆淇学吗?
齐茗俊脸微赫:“不瞒陆兄,小弟此来一是为协助陆兄调查案情,二来也是为了一些私情……”
“私情?”
“方才,小弟前往令妹坟前,略事祭扫了一番。”
陆淇睁大眼睛,她继承并翻检了原身的所有记忆,可是不管怎么回忆,也记不起原身到底和齐茗有什么关系。
“呃……如此甚好。”陆淇斟酌着字句:“多谢齐兄,还把舍妹之事放在心上。”
齐茗长叹一声:“唉,殊难忘怀啊。
唯恨天不假年,人难遂愿,前约虽定,终究无缘。”
嗯?
陆淇的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明朝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可此身父母早死,难道说兄长陆筠在世时曾经给陆淇订下过婚约?
只可惜如今陆筠已死,陆淇也不能再恢复女儿身。
“是舍妹无福。”
齐茗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
回到县衙据实禀报,知县便提审了陆晃夫妇。
私通倭寇侵袭大明疆域,这一条罪行在大明律里属于叛国罪,要处以凌迟。大概是对所犯之罪有所了解,陆晃竭力否认了自己的罪行。
“青天大老爷!”陆晃磕了两个响头:“草民冤枉啊,草民怎么会做这种事?
昨日陆筠他假死,我与族兄好心收留他女人,谁知那娘们突然发了疯要殉夫,没拦住就让她撞了棺。想必陆筠因此怀恨在心,才故意来诬陷草民!”
吴知县“咣”地一拍惊堂木:“休要胡说!陆师爷要诬陷于你?那从你家中搜出来的脏物又怎么解释?”
陆晃已经顾不得得罪人,胡乱攀咬道:“那包袱草民不曾见过,想必是陆筠暗自藏在我房里的!”
旁边的都班头看不下去了,出列道:“县尊,方才是卑职带两人先进的门,搜查也是卑职等行动,师爷都未脏手。”
陆晃疯了一样指着周围的衙役:“没错!定是你,你们受陆筠指使来陷害我的!”
这下子可把衙役们都惹恼了,怒目圆睁地盯着他。
“一派胡言!”吴知县一拍惊堂木:“师爷衙役都是本县派去,难道说本县也在陷害你吗?你这夜吠犬彘,还不从实招来!”
将近二更,衙门口看堂审的百姓都散的差不多了,陆晃夫妇挨了板子,却还是不肯招。
“这样下去只怕审一夜也审不完。”陆淇心道。
于是凑到了吴知县身旁,对他耳语一番。
听罢,吴知县点点头:“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夜就权且放过你们。来人呐,将人犯押入大牢,明日再审!”
“退堂!”
两旁衙役们高喝堂威,喝毕就有四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出列,把两人像死狗那样从地上拉起,拖了出去。
一看没了热闹,堂前仅剩的几个百姓也都散了。
吴知县退到正堂挥退下人:“陆师爷,此计真能成吗?”
陆淇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
陆晃两人被衙役们一路拖行,分别扔进了不同的牢房里。